第八十二章 雲朵舒芙蕾
挨了好一通打,六子連忙辯解道:“或許今日隻是趕巧,對!
趕巧霍家的丫鬟來才買吃食!
明日……”
老二狠啐他一口,“你被揍失憶了不成?
那小丫鬟走之前特特說了,明日一早還來!
”
“那就後日……”
那老二也懶得和他多費唇舌,隻道:“這事我不會替你瞞着,年前大夥兒都忙,等忙完了再按規矩收拾你!
”
說完喊上另一個男子就走。
等暗巷隻剩六子一人了,他扶着牆根站起來,也對着他們二人離開的方向呸了一聲。
“什麼玩意兒?
給你們面子才稱你們一聲哥,想當年都是同一塊地界上讨飯的,還真當自己是根蔥了!
”
說着,六子還不忘再瞪一眼宋玉枝小食攤的方向,“該死的小娘們,爺等着看你能風光幾日!
等霍家的人不來了,看爺怎麼收拾你!
”
可是注定要讓六子那樣的潑皮無賴失望了,宋玉枝的在長街上的生意越來越紅火!
不隻霍家人時常來,更吸引了不知道多少孩子。
甚至到了過年前,附近的孩子可能不知道霍知州長啥樣,卻必然知道長街上賣甜點的宋玉枝!
當然那是後話。
說回眼下,當天午市沒結束,宋玉枝攤子上的東西就賣完了,她早早地就回家休息。
翌日一大早,福福來送還銀錢和前一日的兩個大瓷盆,順帶又在宋玉枝這裡買了一盆冷吃兔和十個奶黃包。
不同的是,這次福福連話都沒來得及和宋玉枝多說,提着食盒就往回跑。
宋玉枝就猜着這次那十個奶黃包應該并不是福福要的,而是她家主子要的!
怕奶黃包冷了影響口感,小丫鬟這才急急地趕回去。
第三天,福福還是來,但冷吃兔不買了,隻要奶黃包。
又過一日,福福隻來買了五個奶黃包。
宋玉枝便知道該推出新品了。
她特地知會了福福一聲,說:“近來奶黃包做得多,我突然又想到了旁的新鮮吃食。
不知道你明日願不願意過來幫我試吃?
”
福福已經和她很相熟了,自然沒有二話地應承下來。
宋玉枝的奶黃包賣的是真不錯,可惜就是得趁熱吃,冷了很影響口感。
她幹脆在這條賽道上深耕,準備做舒芙蕾。
步驟說來也不難,就是蛋黃和牛乳加入面粉攪拌均勻,蛋清裡頭擱幾滴米醋打發,打發之後分兩次加入白糖,用手代替電動攪拌機,把蛋清打成蛋白霜,再分兩次加入前頭的蛋黃,翻拌之後上鍋烘烤就行。
難點在于此時既沒有烤箱,也沒有平底鍋。
隻能在普通大鍋裡,用尋常烘餅子的手法去烘。
稍不注意就同意把那極為軟嫩的外皮烘焦,極為考校下廚之人對火候的把控。
對宋玉枝而言,這自然不算什麼難題,一次就成功了。
成本依舊不低,一個兩文錢左右,同樣費力氣,宋玉枝還是賣四文錢一個。
但好處是舒芙蕾是絕對的外來貨,不像奶黃流沙包那樣得咬開來,才知道和尋常包子截然不同。
而且她做出來之後比奶黃包還大一圈,從視覺上來說很容易讓顧客覺得這個更劃算。
因舒芙蕾這名字是音譯過來的,時下的人很難理解。
宋玉枝就給它改了個名字,叫雲朵糕。
雲朵糕中間金黃,兩面呈現誘人的焦糖色,輕盈松軟。
入口細膩綿軟,更有濃郁的蛋奶香瞬間充斥整個口腔,而後立刻融化,仿佛一個稍縱即逝的甜蜜夢境,隻餘滿口的甜香,讓人回味!
冷了也同樣好吃!
福福第一次看見的時候,再次露出了驚豔的神色,誇贊說:“宋姐姐這‘雲朵糕’的名字真應景,松軟無比,顫顫巍巍的還真像雲朵一般。
”
後頭吃上了,福福就顧不上說話了,一口一口很快就解決了一整個!
解決完之後,福福大手一揮買了五個。
不用說,又是回去和她家姑娘、其餘的丫鬟姐姐一道分享了。
有了她的宣傳加持,後頭霍繁星又讓她連着采買了好幾日。
而且不隻她們主仆,如霍家那樣的城東一帶的富貴人家,也或多或少聽說了宋玉枝這裡的甜食格外好吃。
四文錢一個的東西,當主子的可能就把它當零嘴,有事沒事吃上一口。
普通下人不像福福那麼受寵,手頭并不算寬裕,隻偶爾來買一份甜甜嘴。
但随着年關将近,正是給親朋好友準備年禮的時候。
五個雲朵糕就能裝一匣子,隻花二十文錢,不比酒樓買的點心差!
這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宋玉枝幹脆推出了禮盒裝,五個還是二十文,但多送一個價值二文錢、樣式簡單大方的小木匣,很快接到了許多做年禮的訂單。
平均一天能賣出去三十四個雲朵糕,還經常供不應求!
很長一段時間裡,宋玉枝日常用飯的時候,拿筷子的手都打抖。
但一年就年節上最好做營生,宋玉枝再累也沒敢停。
就這樣一直忙到了臘月二十九。
除夕是大日子,家家戶戶的年貨都會在除夕之前采買完畢,除夕當天阖家團圓。
宋玉枝也實在有些吃不消,便決定除夕和正月初一都休息。
初二往後則再看看。
左右她長街上攤位過完年也就到期了。
到時候根據實際情況再決定。
趙大娘的境況也很不錯,雞鴨兔子全部賣空了,手頭多了五六兩銀子。
她計劃着過完年就和兒子搬到城裡來。
宋玉枝詢問她相中了哪裡?
趙大娘說:“我雖比你家早來月餘,但要麼就是在村裡,要麼就是在碼頭。
也就臘八之後跟着你在這裡擺攤,才算新認識了一塊地方。
但城東肯定是不想了,我那點銀錢鐵定是不夠的。
我覺得你家那地就很不錯。
就是不知道手頭的銀錢夠不夠……”
聽說趙大娘想住在自己附近,宋玉枝當然歡迎!
孤兒寡母過日子,銀錢方面可以慢慢掙,跟腳方面總是欠缺些。
很容易讓人覺得她家好欺負。
遠的不說,就說年根上毛賊多,前幾日居然有毛賊半夜想扒她家的院牆!
還好隔壁的張屠戶半夜起身,借着月色瞧見了把人喝退!
否則後果真叫個不堪設想。
若附近再住個更親近的趙大娘,宋玉枝當然更沒有後顧之憂!
可惜的就是如趙大娘所說,她銀錢不多,而清水巷的房子,除了宋玉枝租到的這個小院算是特例,格外便宜,一年隻要五兩。
附近其餘院子得貴不少,而且若是去尋牙行幫忙,還得另外付成三破二的手續費。
兩人收攤前都在商量這樁事。
宋玉枝還在心裡盤算了一下,臘八節當天她掙了三四兩銀子,後頭她賣冷吃兔和包子,一天能掙将近四百文錢。
臘月中旬推出的雲朵舒芙蕾大受好評,又恰好趕上送禮的檔口,每日還多了五六十文進項。
加在一起,臘八之後,她就掙了八兩、快九兩銀子!
又因為攤位費是霍老夫人幫她免了的,保護費她自己也給想辦法給省了,所以掙了多少全部進了自己口袋。
而近來家裡的吃喝,幾乎都是利用做吃食剩下的食材,還有周氏幫人裁衣縫補的銀錢幫補。
就幾乎沒動她掙來的銀錢。
扣掉中間交的戶籍“利息”,再給了一兩銀子讓親娘周氏置辦年貨,合上早先家裡之前剩下的四兩,宋玉枝現在手裡共有十二兩多的活錢。
對比十月底剛被流放來到豐州城,一家三口窮的全身上下隻有二百個銅闆的境遇,這十二兩自然已經是一筆巨款!
宋玉枝十分滿意這個攢錢的進度,準備正月裡就先把自己的戶籍銀錢交了,往後一個月能省下一百文的利息。
而且也省的她每個月都得特地騰出半日工夫去衙門裡排隊報到,浪費做買賣的時間。
還有她還想去仔細問問碼頭上的固定攤位。
這樣一來,她在銀錢方面就幫不上趙大娘的忙,或者說得改變自己本來的計劃,才能幫得上忙。
宋玉枝便先不提這樁,隻說自己休息的這兩日幫趙大娘仔細問問,至少幫着把牙行的手續費給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