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也像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一味的索求,沒有想過該如何回報。
這難道不是她對他們的殘忍嗎?
殘忍得不知道自己的自私。
葉風信在黑暗裡獨自坐了許久,直到整個身體都僵硬了,才起身打開書房的門。
一個人便倒在他的腳邊。
那張熟悉的臉落進葉風信的眼裡,讓他的心狠狠地顫了一下。
葉風信蹲下身體,看着那張臉。
很像,卻不是盈風。
盈風徹底的離開了。
葉風羽的後腦勺撞到地毯時,才幽幽轉醒。
她一睜開眼就看到葉風信在看她,笑道:“大哥,你出來了。
我給你做了宵夜。
你吃一點好不好?
”
葉風信這才将目光放到旁邊的小托盤上,眸光又是狠狠一縮。
那是盈風還在時會做的小東西,她對廚房不感興趣,能做的都是特别簡單的食物。
可那味道卻一直留在他的心裡。
沒想到一直不太關注這些事的風羽也知道。
葉風羽打量着葉風信,“大哥,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
葉風信艱難的扯出了一個笑容,“沒有。
你怎麼突然想着回家了?
”
“以後我要回家住,這樣每天都能看到你了。
”
“每天看到我之後呢?
不怕天天被我罵?
”
“不怕。
大哥,你以後開心一點好不好?
還有我陪着你呢。
”
葉風信看着那張與盈風如出一轍的臉,想到另一個人已經永遠的離開了他,心口的痛就變得無法言喻。
葉風羽看到葉風信的表情,心裡也難受不已,但她把那些情緒壓了下去,笑道:“大哥,吃點東西吧。
”
葉風信幾不可見的點點頭。
葉風羽從地上爬起來,将小托盤端起,跟葉風信一起下樓。
兩人進入餐廳後,便把那盤已經冷掉的軟餅。
味同嚼蠟,卻都沒有停下。
……
褚非悅在醫院呆了五天,就堅持出院了。
她出院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搬家,搬回大宅裡住。
說搬也不準确,别墅依舊還保持原樣未動。
隻是她和兩個寶寶回了大宅,大宅的所有東西都重新置辦。
因為霍予沉的事,莫殷雪已經退休回家了,安心在家帶着幾個小家夥們。
霍予非和戰妃他們也搬回了大宅。
一向冷清,也不喧嚣的大宅頓時變得十分熱鬧。
再熱鬧也無法彌補那個輕而易舉就成為中心的人,那個總是用欠扁的語氣逗所有人開心的人。
霍宛走到褚非悅身邊,小聲地說道:“褚姐姐,我二叔一定會回來的,你一定要相信他。
”
“我當然相信他,他會回來的。
”褚非悅笑道,笑容跟以前别無二緻。
霍宛也跟着笑了笑。
他年紀還小,心無城府,根本勉強自己笑不起來。
褚非悅看着飛飛、睿睿和安安坐在一起玩,眼裡是一片柔軟之色。
她在心裡喊道:“霍董,你累了沒關系,别讓我們等太久好不好?
”
……
一年後。
飛機降落在殷城國際機場,褚非悅從vip通道出來。
下到停車場,坐進了來接她的車裡。
肖莜從駕駛座上扭過頭來,說道:“嫂子,最近殷城出現了一個神秘人物,是個隻有14歲的啞女,傳言是逍遙閣的主人。
”
“逍遙閣的主人隻有14歲?
”
“也許是繼任的。
”
“這個消息是怎麼流傳出來的?
”褚非悅疑惑道。
據她所知,逍遙閣的主人一直都很神秘,連霍予沉都不知道逍遙閣背後的人是誰。
可見逍遙閣的保密措施做得有多好了。
突然曝出逍遙閣主人的事,背後一定另有隐情。
褚非悅問道:“有你二哥的消息嗎?
”
肖莜沒精打彩的搖了搖頭,“還沒有。
”
“别急,以後會有的。
”褚非悅笑道。
肖莜應了一聲,發動了車子,駛出停車場。
這一年多以來,他們通過各種各樣的渠道找霍予沉。
每一條看起來很确切的消息到最後都顯得捕風捉影。
他們每一次都滿含着希望去找,又都失望而歸。
沒有人責怪過他的失責,沒有人認為他這個保镖做得不到位,仍舊像以前一樣待他。
肖莜的心裡卻越發的忐忑不安,愈發急切的想要查找到霍予沉。
每一條看似跟霍予沉沒有任何關系的消息和線索,他都一一去查證,不漏過任何一條信息。
褚非悅在車子發動後,就閉上眼睛補眠了。
這一年,她除了管理誠運之外,連帶霍氏集團也接手了。
不過是以幕後者的姿态去管理的。
秦特助是少數知道霍予沉的事的人,他重新把工作重心放到霍氏集團上,讓霍氏集團并沒有因為霍予沉的缺席而有太多的動蕩,依舊在有序不絮的運行着。
在肖莜和褚非悅的車拐出轉角的一刹那。
幾個黑衣人簇擁着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男人的臉被隐在帽子下,然後又被一副超大的墨鏡遮擋起來,隻露出一個下巴。
男人的身邊是個白衣白裙的女孩。
她的頭發長到了腰間,又黑又亮,直直的披散在她身後。
她低着頭,看着輪椅上的男人,也隻露出她小小白白的下巴。
幾名黑衣人把輪椅上的男人移上車後,才各自分散着坐了幾輛車。
上車後,男人旁邊的小女孩兒就輕輕的松了口氣,細瘦的小胳膊抱住了男人的一隻胳膊,腦袋枕在上面,模樣像隻柔順的貓咪。
男人伸出骨節分明的手她的腦袋上摸了一下,調侃道:“怎麼還這麼怕見人?
”
女孩兒不吭聲,用力地吸了一口他帶着藥味的氣息。
“以後我們就在這座城市裡生活了,這是座不錯的城市,你會漸漸喜歡這裡的。
”
“不、喜、歡!
”女孩兒一字一句地說道,像是在生氣。
男人隻是寵溺的捏了捏她的小臉兒,“你會喜歡的,這裡曾經是我的家呀。
以後也會是你的,知道嗎?
”
女孩兒擡起頭,眼睛亮亮地看着男人。
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裡仿佛載滿了整個星河。
“家?
”她喃喃地咀嚼着這個字,好像不太能理解它的意思。
“對,家。
”
“有你嗎?
”
男人輕笑道:“當然有啊。
我不是你爹嗎?
”
女孩兒瞪了他一眼,然後又蹭着他的胳膊,特别想寵物在對主人撒嬌。
男人任她撒着嬌,嘴角挂着輕淺的笑容,一點不耐煩的意思都沒有。
幾輛車子使出機場後,就朝着逍遙閣駛去。
逍遙閣這幾年又有了幾家分店,每一家分店除了名字一樣之外,就沒有其他共同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