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戴面具的鬼子兵向這邊走來,我已經做好了乾仗的準備。
然而對方忽然一個立定,跟著一轉身,走到了一旁的配藥櫃前。
我有點納悶,這鬼子兵就這素質?
剛才他明明是朝向我的,此刻距離我最多隻有一米遠,居然這樣都沒發現我?
鬼子兵拉開一個抽屜,取出一樣東西,走回到字台前,朝著那女人敬了個禮,隨後又鑽回了櫃子裡。
那女人跟著也站起身,走到門口關了燈,走了出去。
仔細聽腳步聲遠去,我也適應了黑暗的環境,躡手躡腳地走向對角的櫃子。
可就在經過門口的時候,門忽然哢噠一下打開了!
走廊上的燈光透進來,一個大個子站在門口正和我打了個對臉!
“次…!
”
對方是背光,我看不清他的臉,出於對危險本能的反應,猛地向他撲了過去。
那人估計也愣了,但反應隻慢了一秒鍾,在我的竹刀插進他頸動脈前一弓身,將我攔腰抱住狠勁向前一頂。
我反手想要刺他後頸,卻聽他突然小聲道:“是我!
”
我愣了一下。
也就是這個空檔,對方放開我反手關上了房門,跟著打亮了手電。
電光剛一閃我就呆住了。
這大個子竟然是郭森!
“你怎麽在這兒?
”他居然先向我問道。
我盯著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兒,有點反應過來,反問他道:
“櫃子裡有暗門?
和隔壁房間是連著的?
”
我這麽想再正常不過了,是我讓郭森躲進櫃子裡的,結果櫃子打開,出來的是一個鬼子兵。
現在郭森又從外邊進來……
聯想到一層的房間結構,我隻能做出這樣的認定。
郭森皺起了眉頭,低聲說:“時間緊迫,必須盡快找到歐陽若帶她離開!
”
“剛才那個戴面具的小鬼子呢?
”我還是覺得有點奇怪。
郭森應該是躲進櫃子裡以後發現了翻闆暗門,先一步鑽了過去,也因此率先發現並避過了那鬼子兵,之後從隔壁出去繞回到中醫科。
小鬼子幹嘛有門不走,在兩個房間之間弄這麽個隱蔽的暗門呢?
我還是走到櫃子旁,打開了那櫃門,打亮手電仔細照看後又伸手進去摸了摸,卻並沒有找到機關。
“邪了門了。
”
我閉了閉眼,還想再仔細查找機關所在,卻通過意識鏡像看到紗織已經從二樓下來了。
既然郭森沒危險,那還是救人要緊,暗道也就不那麽重要了。
再次閉眼,卻發現已經看不到紗織了,而走廊上已經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我向郭森使了個眼色,走到門口迅速地拉開門,一把將經過的紗織拉了進來。
紗織一聲低呼,等看清是我,竟一下投入了我的懷抱,說道:“那個女孩子就在樓上,我的兩個同事在照顧她。
”
“那還等什麽。
行動!
”郭森說了一句,將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聽,拉開門就走了出去。
“嘖!
”我心說這大隊長也太毛糙了,說了聽我指揮,這會兒又自作主張擅自行動。
不過也對,如果他不能隨機應變,剛才在櫃子裡和鬼子兵撞上,那我們就被動了。
我推開紗織,拉著她出了門,邊走邊問:“你們這裡總共有多少兵?
”
“兵?
”紗織愕然,“什麽兵?
”
“你們的兵!
日本兵!
”
紗織反應過來,搖頭道:“這裡是醫院,我們的軍隊如果有人受傷,是會被送來治療。
可父親是愛好和平的,我們治療最多的是中國人。
父親是不允許軍隊在這裡布防的,更不允許他們傷害病人。
”
聽她說到‘和平’,我覺得有點刺耳,但看她的表情絕不像是在撒謊。
我雖然聽不懂日語,但剛才在中醫科裡,那個女人說話的口氣絕不像是醫生,而像是在下達命令。
說話的對象更是穿著軍裝。
這讓我認定這藤原醫務所並不是紗織說的那麽單純,而是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或許,紗織是真不知道一些事。
這樣一來,我就更不能依靠她了。
我問紗織,這醫院裡總共有多少醫護?
她說本來有二十六個,但戰爭開始後,有六個回國了,還有十三個加入了軍隊,現在醫務所裡連同他父親和她本人在內隻剩下七個人。
我又問她,藤原醫務所怎麽會開設中醫科?
她忽然有些靦腆,眼圈也紅了,有些幽怨地說:“你不止一次說,中醫比西方歷史要悠久的多,我也就漸漸對中醫有了興趣。
來到這裡後,就讓父親刻意設立了中醫科…”
我越聽越不對味:“中醫科是你要求設立的?
前後有幾個大夫?
負責人是誰?
”
紗織臉一紅,小聲說:“我隻是想要學習,我們醫務所的中醫科並不真的給人治病開方。
”
“你是負責人?
!
”
我越發覺得不對勁,還想再問,已經到了樓梯口。
見郭森上去,一時間也來不及問了。
上了二樓,紗織忽然拉住我,低聲央求我不要傷害她的同事。
他們雖然不是中國人,但和她父親一樣,都隻一心救治病患,是真正的醫者。
我敷衍地微微點頭。
來到一間標有‘特護’的病房前,紗織說我們要找的人就在裡面。
郭森立刻掏出了槍。
我皺眉:“你忘了我說的話?
”
他拿的是自己的配槍。
他愣了愣,反應過來,邊收起配槍邊抱歉道:“哦哦,不好意思,我給忘了。
”
說著卻是將我之前給他的竹刀取了出來。
這讓我不禁有些狐疑,低聲問:“王八盒子呢?
”
郭森一愣:“什麽王八盒子?
”
四目相對,我終於反應了過來。
他不是郭森!
不,他是郭森,但不是我認為的那個郭森。
我的‘克隆體’沒有消失,郭森的也沒有。
此刻面前的這個,不是郭森本人,而是他其中一個‘克隆體’!
配槍是自帶,牲官竹刀是我之前給他的,所以都被‘複製’了出來。
紗織的南部十四式卻是後來我交由郭森的,所以隻有他本人有。
這個發現不禁讓我毛骨悚然。
難道我想錯了?
郭森進入櫃子後,就一直沒有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