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黃家弟子,為黃家出馬效力,是分內之事。
但是,那通常都是弟子出馬,替人平事,為黃家仙堂積累功德。
像昨天這樣,黃家親自送事物上門,並且下達指示,即便是在五大仙堂中,也是極為鮮有的。
正因為如此,白晶才不敢怠慢,為了有所突破,她昨晚沒有回住所,而是留在了31號,也就是她現在的辦公室裡。
白晶不算是嬌生慣養,但能把茅台當水喝的人,經濟能力也是不一般。
後街的老屋子沒有供暖,但新裝修的辦公室裡,高功率的空調拚命鼓吹,房間裡也是溫暖如春。
白晶平常替人平事,都是藉助黃家的力量,然而這次黃家並沒有給她指派幫手。
除去弟子的身份,她就隻是個律師,要替一塊『石頭』翻案,哪是她能做到的,就更別說驗屍了。
苦思冥想到半夜,也沒個頭緒。
她雖然不覺得睏乏,但頭疼的厲害,就想去沙發上躺一會兒。
可是剛從椅子裡站起來,房間裡的燈忽然閃了兩下,滅了。
白晶當時就以為是房屋老舊,停電了,打亮手機的閃光燈,想要出去察看電錶箱。
剛走到門口,猛不丁看到的一幕,直把她嚇得一哆嗦。
她本人是比較時髦現代的,所以房子雖然老,但完全是按照正規寫字樓的標準裝修的。
這間屋子的門,也被她改成了雙層的玻璃門。
那時,在閃光燈的照射下,她忽然從關著的玻璃門上,看到身後多了一個人!
這人乍一看,比她矮了得有半截,仔細一看,卻像是跪在地上的。
因為反光,她實在看不清那人的臉。
再怎麼說,白晶也是黃家弟子,是見過『世面』的,最初的驚嚇過後,她立刻就冷靜下來,快速的轉過身。
然而,除了角落裡的假山石,房間裡哪有什麼是她不熟悉的?
又哪有什麼人?
白晶隻以為自己看花眼了,在她而言,也隻有這一個可能。
如果屋裡真進來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她是不可能感應不到的。
然而,當她轉過身,再次想要出門的時候,玻璃門上那個人影,居然又出現了!
這次她還是看不清那人的樣子,但很明顯,那人和她之間的距離,拉近了許多。
同樣的動作,又重複了一次。
等白晶第三次轉身面向大門的時候,玻璃上映出的那個人影,竟已經幾乎是貼到了她的身後!
即便白晶膽子再大,也是真嚇毛了。
通過鏡子,看著那人,不敢再回頭,隻暗暗提了口氣,雙手捏起了黃家傳授的法訣。
可平常足能夠令鬼魅震懾的法訣,此刻竟絲毫不起作用。
隻見那人緩緩擡起頭,並且發出了聲音:
「你死吧……死吧,你死了,他就能活;你死了,他就能活……」
那跪著的人,就隻是不斷重複著這兩句話。
那聲音就像是用指甲摳水泥地,又像是用鐵簸箕刮石闆,要多瘮人有多瘮人,直刺激的白晶頭皮發癢,牙根兒一陣陣發酸。
白晶倒也沒徹底慌亂,靈機一動,直接關了閃光燈。
房間內陷入黑暗,玻璃門上就隻隱約能看到,白晶自己的身影,那人就像是被黑暗吞噬,再也看不到了。
可是,人雖然看不到,魔咒般的聲音卻還在繼續,而且越來越清晰,到了最後,竟像是附在白晶耳邊發出的一樣!
白晶是真怕了,一咬牙,就想拉開門衝出去。
然而,門是拉開了。
可門才隻拉開一條縫,外面就突然伸進來一隻慘白的手,直抓向白晶的手腕!
縱使白晶反應快,及時縮回了手,那隻手的指甲,也還是掃到了她的手背。
而那隻突然伸進來的怪手,在門合上的一瞬間,也如閃電般縮了回去。
白晶驚魂未定,突然又發現,門上似乎是多了點什麼東西。
萬不得已,她隻能再次硬著頭皮打開了閃光燈。
那個刺耳的聲音還不斷的在她耳邊重複著相同的話,但那跪著的人影卻沒再現身。
事實是,比起這兩者,白晶那時所看到的,簡直要可怕百倍千倍。
面前的玻璃門上,竟多了幾行字。
那字似乎是用血所書,筆畫還在向下蜿蜒流淌!
……
說到這裡,白晶臉色變得煞白,使勁閉了閉眼,也沒能止住顫抖,再睜開眼時,卻滿是恨意的看著我:
「你告訴我,那是什麼字?
」
我眼盯著她,緩緩的說:
「你我既有婚約,你就要履行約定。
等到吉時,我便迎你過門。
」
白晶身子猛然一震,竟上前一把揪住我脖領子:「果然是你!
」
我舉起雙手做投降狀:「你冷靜點聽我說!
前頭你一直說什麼陰緣陽緣,我很難不往那方面想!
你連那個跪著的傢夥都不怎麼怕,說到門上的血字,卻渾身發抖。
但凡邏輯清楚,我就會順著你往下想,所以才這麼說!
」
見白晶兀自激動不已,我握住她的手,輕輕放下,想了想說:「跟我來。
」
回到屋裡,我反手指著玻璃門,「你能嚇成這樣,對那些字的印象一定很深。
現在……」
我找到一支記號筆,拔掉筆帽遞給她,又指了指門:
「對方鬼鬼祟祟,當然不會留下痕跡。
所以,隻能是你憑藉記憶,把現場恢復給我看。
」
白晶是律師,很輕易就明白我的意圖。
然而她猶豫半晌,卻隻在門上寫了兩個半字,就哆嗦的更厲害,再也寫不下去了。
老古和癩痢頭都不清楚是怎麼回事,癩痢頭直接走到我身邊,小聲問我:「她這是怎回事啊?
」
我沖他搖搖頭,拿出手機,對著白晶寫的字拍了照片,收起手機,對白晶笑笑:
「原來,你屬雞啊!
俗話說雞狗不到頭,白馬犯青牛。
呵,看來咱倆是真不合適,硬要在一塊兒,鐵定雞犬不寧。
」
癩痢頭恍然大悟:「癸酉……原來她想寫的,是生辰八字?
後邊是個『立』,那就是『辛酉月』?
她是八月生人?
」
我點點頭,笑著對白晶說:
「你當時是真嚇壞了,所以雖然看清了那些血字的內容,但印象最深,也是最讓你覺得害怕和不可思議的,還是你自己的生辰八字。
」
「不對!
大大的不對!
」
癩痢頭突然一揮手,「所謂『雞狗不到頭,白馬犯青牛,羊鼠一旦休,蛇虎如刀絞,青龍見兔淚交流』雲雲,不過是民間傳言,信則有不信則無。
但是她既是偏月棲梧桐的落鳳命格,就算能夠出馬,也絕不應該是黃家弟子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