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彤問我:「你知道朱安斌當時怎麼跟他說的嗎?
」
「我哪兒知道去?
!
」
「他說,他是文明人。
對於他幾個朋友之前的粗暴表示歉意。
為了顯示誠意,他要請對方喝酒!
」
說到這裏,林彤的眼神有些閃爍不定。
我忍不住問:
「怎麼個喝酒方式?
」
「酒,是好酒,價值不菲。
」
林彤擡眼看著我,「樓裡有飯館兒,飯館兒裡找來的大漏鬥,插到每個人的喉嚨眼裏六度的白酒削開瓶口直接往裏灌!
」
「然後呢?
」
想像當時情形,我不禁寒了一個,直覺還有下文。
林彤籲了口氣,聲調稍許轉變,有點像是模仿男聲的意味:
「這酒不便宜。
可不能糟踐。
那誰誰誰……
敬完所有的酒,拿膠布,把他們的嘴都給我封上!
我朱安斌敬的酒,要麼從他媽『後眼兒"出來;
要麼,從鼻子眼兒出來!
」
「這小子,有點兒意思!
」
我忍不住笑,
「這或許就是對『血濃於水"最好的詮釋吧。
」
「可緊跟著,又有人打了飛鵬!
」
「什麼?
誰還能打他?
」
林彤仍是直勾勾盯著我:
「因為,飛鵬當時忽然指著我,說:安斌!
我喜歡她!
以後,她就是你媽!
」
「我次奧……」
我聽得都快吐血了。
「他就這麼說的,而且突然的,讓我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
林彤澀笑,「可隻過了不大會兒,我就腦瓜一熱,就像是脫口而出:我嫁給你!
」
「嗯嗯。
」
我點著頭,並沒有繼續『追劇"。
因為即便換作我是朱安斌,這種場合,怕是也要暴走。
不過,打的肯定不是自己老子,而是那女的。
朱老頭,確然是老不修、老風騷;
可那娘們兒,就是腦子不夠用。
就算想『靠老棺材闆兒撈錢"也得分場合啊?
當著人家兒子的面,這麼回應……
我搓著腦門子,說,師姐,你沒必要再繼續詳述了。
再這麼著說下去,我都有點犯膈應了。
「呵呵,我也是年齡大了,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而且你是小弟弟,跟你說,也沒什麼。
」林彤有些訕然,蜷了蜷腿。
因為是一襲職業套裙,再加上之前包房裏發生的那段兒,看到她這個動作,我陡然有些心跳加速。
這種突如其來的刺~~激感蔓延的速度極快。
轉臉看看窗外夜幕大雨,扭回頭時,我已經在扒自己的衣服了。
男人,和女人,不談感情的話,不就隻那點事?
這種環境……
雖然林彤年齡、樣貌都不出彩出眾,可她到底是職業女性!
製服……
我……
我確認自己沒有喪失理智。
做陰倌的行當不是一天兩天了。
不說先前,後來我定下『隻接女人生意"的規矩後,那是……真沒少那什麼……
在我現在看來,林彤所說的『她老公"『便宜兒子朱安斌",都不過是鋪墊。
我又不熟悉或乾脆說不認識他們。
跟我說這些幹什麼?
此情此景,是不是應該,乾點兒『實事"?
看我的動作,林彤就該想到了什麼。
但是,她表情沒有明顯變化。
隻是,微微側過臉,看向窗外。
這就是默許了!
如狼似虎的女人,找了個比自己爹還大的老頭子。
沒錯,你是真撞邪了。
可現在邪事除了,除了事先許諾的酬勞,如你情我願,我還不能捎帶手免費解決一下雙方的需求?
!
箭在弦上!
劍拔弩張!
驟然間,耳邊傳來一個急促的聲音:
「你腦子被驢踢了?
你敢耍混蛋試試?
!
」
我乍一愣神,不知道是不是出於『自我保護",本能地把剛解開的皮帶重新扣上,並且快速地退後了兩步。
反應是本能,但我腦子一時真轉不過彎,也不可能轉過彎兒!
罵我的,是個女的。
這個女人的聲音。
特別是在最近、就前幾個鐘頭接觸中,我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是林彤!
她這聲罵,絕對是發自肺腑對我的痛斥。
可她本人,現在,就躺在泵房角落。
一身最吸引男人的職業裝淩亂,神情動作,連欲拒還迎都不能算吧!
這一邊暗示我,一邊還罵我?
也不對啊。
聽到那聲音的時候,我明明看到她抿著嘴唇的啊!
難道這娘們兒,不光是傳說中最難治療的『精神科人員自身精神問題",還特麽懂得腹語?
不知怎麼,我現在像是獸性勃發。
強忍著,退後一步,攤開雙手:
「你想我怎麼樣?
上?
還是不上?
!
」
角落裏,林彤看著我發愣。
但在這時,我耳畔卻又傳來了她的聲音:
「傻啊?
那個不是我!
你,知道自己是誰嗎?
」
我說我當然知道。
她卻更加厲聲:
「你知道個屁!
你是徐禍,是醫學院法醫科的學生,是我老爹的學生!
可你早就已經畢業了!
你現在是正式的法醫!
還是平古局的法醫主任!
不過……你被停職了……」
「還他媽真不是一般邪門!
」
我毛骨悚然,下意識去抓丟在旁邊的背包。
「你……你是真糊塗了?
!
你還以為我是鬼啊?
!
」
「那我還當你是人啊?
我都看不見你!
」
說這話的時候,我眼睛卻一直盯著角落裏的林彤,她的喉嗓、胸腹,並沒有明顯的鼓動。
不是腹語!
我由此認定。
我不確定是不是完全替她驅除了纏身邪祟。
但此刻,這番對話,對方的聲音,肯定不是出自面前的女人!
因為,我本人,其實並沒有真的發出聲音。
所有疑問,隻是心裏提出的!
她除非會讀心術,不然怎麼都不可能,用任何方式回復我!
「那是誰?
」我疑惑更深。
「是我。
」再次傳來的聲音和林彤聲線相似,卻又有些不同:「我,是阿魘。
」
「阿魘?
你是什麼人?
」
「來不及多說,現在就隻說,老闆,我們是熟人。
你,被迷惑了心智!
我,是魘婆,在人的夢境中,幾乎無所不能!
可是,現在迷惑你的人,她比我不止強了十倍!
我和彤姐竭盡全力,也隻能闖入這個『世界",隻能跟你說幾句話。
」
「說吧?
」我愣道。
「說……」
「說完了!
」另一個和面前的林彤完全一樣的聲音猛地打斷她,「想死死去!
」
「師姐!
我哪兒得罪你了?
這麼咒我因為嘛啊?
」我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