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突然的消息,叫所有人都驚住了。
雲姒也是太陽穴猛跳。
這謀反跟叛國是不一樣了,他們都從西洲朝政上摘出來了。
但是娶妻這種事情,蔣淑蘭這麼快的提出來,目的又是什麼?
恍惚間,雲姒想到了南绛的阿爹阿娘,還有她看見的那第一封信。
莫不是這其中,還另有情況,雲夫人受人之托,沒有說出口,所以隻顧着先促成婚事再說?
疑惑萦繞心頭,雲姒轉頭,就對上了同是問詢的南绛。
南绛心思不深,想不得那麼多。
蔣淑蘭又問的太突然,一下子将她問的沒了主意,蒙住了。
“我們雲家不知以後是什麼情況,但阿祖是不成的了,我怕他事敗之後連累你一個女兒家一輩子。
老三雲衡淵原本是跟着西洲國師修道的,六七年前去了一趟大魏回來之後不知發的什麼瘋,讓他回來娶妻過點人的日子,他直接轉頭剃度了。
老四雲墨裴在朝隻挂了個閑職,雖說是天下一等一的書法大家,但成日周遊列國,還混迹花叢給青樓妓子寫詩作畫,同你的性子天差地别,那不是個可值得托付終身的良人。
”
說着說着,蔣淑蘭就把目光落在了坐在下手的雲令政跟雲江澈上。
想到南绛阿爹阿娘的交代,蔣淑蘭也不覺得突然了,隻道:“老五護短不講理,今後,不論任何人說你什麼你又做過什麼,隻要你是他的人,他都站在你這邊,為你說話為你撐腰。
且即便他不是皇商,可手裡的銀錢,是實打實的。
”
雲姒這會兒也跟着朝雲江澈看了一眼。
雖然雲江澈先前為那個假的為難自己。
可是人是矛盾的,難以去完全定義一個人的很好。
或好或壞,又是看站在誰的立場上,看看做的事情對誰有利,對誰有弊。
如果當初雲江澈不管不顧地維護的人自己,雲姒自問,他肯定會偏向雲江澈。
思及此,雲姒豁然開朗,雖然還是不喜雲江澈他們,可一碼事歸一碼事,對雲江澈的偏見,現在算是消了。
輪到蔣淑蘭說雲令政的時候,蔣淑蘭就隻說了一聲:“這是我二子,雲令政,你且選選看。
”
蔣淑蘭偏向誰,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了。
“阿姐。
”南绛似乎是知道蔣淑蘭的心思,也知道這其中做有什麼深意,沒有拒絕,而是朝着雲姒看了過去,詢問雲姒的意見。
婚姻是女子第二次投胎,是女子可以親手選擇家人的機會。
雲姒自問沒有這方面的好經驗,不敢随意指導:“聽你自己的。
”
蔣淑蘭接着開口:“等你選了,咱們就先把婚事定下來,然後我就派人呈送給你爹娘兄長。
”
這麼倉促,更是讓雲姒心生疑惑。
南绛卻像是一切明了,半點不覺得突兀,當真看向了對面的兩人。
她的目光很怯,習慣性地在緊張的時候,把雙手放在膝蓋上,身子坐得直直的,像個乖寶寶。
在去看雲江澈時,又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身邊的雲令政。
他根本沒有看她,隻是在品茶。
仿佛這件事情,他根本不身涉其中,而且,他也不在乎她會選什麼。
見此,她低頭一笑,慶幸自己做了心理準備,怯懦又帶着試探地看向了雲江澈。
雲江澈才見她這種眼神,便知她的心思。
其中的利害關系,先前蔣淑蘭也同他說過。
他斷沒有要個小姑娘開口的道理,在接觸到南绛時,就站起身:“先前南绛姑娘倒是給我送過荷包,不知姑娘可還記得?
”
這話一出,便是所有人都像是打趣一般,看着南绛。
南绛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南绛,不是吧你,這麼彪悍!
”十一像個炮仗,一下子就炸到了南绛的跟前,沖着南绛豎起大拇指:“果然是隔三差五都要喝一次大補湯的人!
”
那個鞭湯,就一滴落到地上,蚯蚓都要成鋼釘的東西,十一這輩子都沒法忘。
南绛忽然就被逗的想起了以前年紀小時的那些憨蠢事兒,轉頭沖雲姒,惱道:“阿姐你看他!
”
雲姒作勢打了十一一下:“走開走開!
說這些做什麼?
”
雲江澈見衆人活躍了起來,南绛也不同方才那般,便道:“南绛是醫者,我手底下經營的買賣,也都是同藥材有關系,倒是緣分。
不知,我可有這個幸運?
”
南绛聽言,有些局促的垂下眼。
她腦海之中浮現出另一個人的臉,他問了問自己的心。
心說,情不自禁。
刹那之間,南绛不斷地将手收緊,感覺到手心一片濕膩。
“再給她時間想想吧,這是大事。
”雲姒的手,在這時,落在了南绛的肩膀。
南绛忽然睜開眼,眼中有感激。
蔣淑蘭慈愛地笑了笑:“對,乖乖不着急,你好好的想想,沒關系的。
”
南绛看向蔣淑蘭,一樣感激無比。
可餘光,在瞥見對面人時,起了波瀾。
雲令政完全如同置身事外一般,看着新提拔上來的親随,低聲說着什麼。
放棄吧南绛,吃了這四年的苦,這麼多的代價,還不夠你清醒的嗎?
若是他喜歡你,不早就來找你了?
四年了,你還不夠明白的?
南绛垂下頭,心中默默:‘哪怕不舍,哪怕再愛,隻要放手,絕不回頭。
’
“我想好選誰了。
”
南绛忽然仰頭,看向雲姒,再看看蔣淑蘭:“我巫族有一個男女之間的習俗,便是女子同男子表達心意時所行之禮。
等過兩天,我做好了之後,便送于我喜歡之人,可以嗎?
”
蔣淑蘭對喜歡的小姑娘無有不應:“好!
還神神秘秘的,我都知道是誰。
”
就是雲江澈!
除了雲江澈,蔣淑蘭不認為南绛還看得上某些人。
想到雲令政時,蔣淑蘭回頭看了過去。
他同親随的話說完了,此間正起身,尋了蔣淑蘭的目光,道:“西洲現下,便是内憂外患之勢,我看母親在這裡,購置外宅是不必了,這攝政王府大得很,母親且先住在這裡,看看想看的人再說。
”
“好,你去吧。
”蔣淑蘭現在已經很滿足了。
衆人都開開心心的散了去,雲姒才帶着南绛到了自己小院。
沒有别的什麼開場,雲姒直接問:“南绛,信裡面說你有個孩子,那個孩子是怎麼回事?
孩子,是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