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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4 機關重重

嬌華 糖水菠蘿 4527 2024-09-03 17:11

  衡香近郊的村子相連密接,這一片共有三個大村,連帶算上附近幾座山,一整片區域趕上半個衡香府了。

  潘鄉長邊走邊介紹周圍地名,往南邊高山指去時,提了一嘴“南五陂”。
夏昭衣轉頭,視線朝暗影裡被月光勾勒的輪廓看去。

  在潘鄉長口中,南五陂是附近一帶的墳山,也稱歸天山,村裡一遇喪事,敲鑼打鼓都往那邊去。

  說到這裡,潘鄉長壓低聲音:“據說那裡邊還有帝陵呢!
也不知是哪朝的皇帝葬在裡邊,藏得可神秘。

  夏昭衣安靜以目光描摹群山起伏的月色銀線,沒有接話。

  走了一盞茶的功夫,他們從一條田道入村,潘鄉長開始說起陳家。

  “陳家在我們西朱村至少三代了,跟鄰裡往來都不錯,他們陳家人的體魄好,一個個都高大挺拔,不過最奇怪的就是,陳家好像沒見到老人過。

  “沒見到老人是何意?
”夏昭衣問。

  “就是他們的人啊,一到個四五十,往上就沒了。
剛才給你說起那南五陂,陳家就一次喪事都未辦過。

  “無緣無故失蹤的?

  走在潘鄉長另外一邊的一個鄉紳說道:“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那,你們村裡人不問嗎,村官也不管?

  潘鄉長讪笑:“将軍,這事怎麼說呢,他們一大家口子,平日裡性情那叫一個好!
鄰裡水缸壞了他們幫忙修補,村前誰的擔子挑不動了,他們也立即去搭手。
你要是沒了米,跟他們提一句,明日他們能送你一畚鬥。
而且這一家子格外團結,相處得那叫一個和睦,誰能往壞了的事去想呢!

  夏昭衣輕笑:“未辦過喪事,也從不見老者,卻要修祠堂。

  她一提祠堂,潘鄉長的面色變了變,不敢再接話。

  村子裡好些人沒睡,看着潘鄉長他們一路走來,問他們發生了什麼,被潘鄉長吆喝滾回去睡覺。

  但還是有不少好事者,直接披了衣裳跟來,邊問外頭的村道那怎麼回事,那麼多燈火。

  許多目光落在中間執炬的少女身上,這儀态風華,一看便跟村裡的姑娘們格格不入。

  “潘鄉長,這小妞是誰啊?
”一人問道。

  潘鄉長沒說話,一個鄉紳揚手朝問話的人抽去一巴掌:“你這潑子休得無禮!
這是将軍!

  被抽懵了的人趕忙道歉。

  夏昭衣看了他們一眼,不見喜怒,收回視線。

  穿過青石闆橋鋪就的村道,前面都是土石路,走了一會兒,潘鄉長停下,恭敬道:“将軍,便是這了。

  夏昭衣轉眸看去,是座有些規格的宅院了。

  不過這座被稱為西朱村的村子并不窮,這等規模,在剛才一路過來,見到了不下五座。

  門前都是灰塵,門上蛛網密結,懸挂着的燈籠枯殘了一半,台階上的幾格台墀縫隙長滿了雜草。

  “你們回吧,”夏昭衣道,“有勞了。

  “将軍,您當真一個人進去啊?
”一個鄉紳說道。

  夏昭衣一笑:“你們不怕,也可以進來啊。

  她這張臉蛋,不笑拒人千裡,冰冷不可攀交,一笑則搖曳生姿,似晴光明媚,村裡好些男人壯着膽子打量她,被驚豔的同時,又因她的話害怕。

  夏昭衣轉身邁上低矮石階,以手中火把燙開揮開門上的蛛網,“吱呀”一聲,推開大門。

  天地恰起一陣風,陰冷森寒,自四面八方而來,也自她推開的這道大門而來。

  門前圍着的男人們脊背一抖,周身發冷。

  他們無論哪個人的歲數都比她大,隻睜着眼睛看着她消失在門内。

  忽然,又“吱呀”一聲,大門被關上。

  潘鄉長大驚,忙道:“将軍!
将軍?

  “是我關的。
”門内傳來少女略顯無語的聲音。

  “她,她竟然還把門關上……”一個鄉紳顫抖着聲音說道。

  又一人道:“那,我們回去睡覺嗎還是……”

  “睡睡睡,你睡個什麼!
這可是把衡香府占了的大将軍!
”潘鄉長氣道,“她若在裡面有個三長兩短,咱們不定都得賠命!

  “那,我們難道要進去?

  “她不是說我們不用進去嗎,她是将軍,那就是軍令!

  “對啊……”

  潘鄉長想了想,道:“去,擡個椅子來,咱們就坐這裡等!

  夏昭衣站在門内的檐下,擡眸打量這一眼就能望近的宅院。

  大風将她手裡的火把吹得獵獵飛舞,她白皙清冷的臉半明半暗,在跳動的火焰裡極不真切。

  這是鄉村田間最常見的宅院規格,無進院,無後院,無跨院,僅中間這寬敞空地為院,三面平地起建築,各是兩層。

  毫不複雜的一座院落,眼下四面漆黑森冷,因天上烏雲繁多,月色偶爾才探一次頭,照清那些無光的房間。

  夏昭衣從右面開始看,一間一間看過去。

  屋内空氣陳腐,有股久積的黴味,幾間看下來,并無特别,并沒有看到潘鄉長他們口中所說的血,也沒有看到任何詭異不對的地方。

  直到又推開一間屋室,牆上挂滿了畫像,且還是人物畫像。

  夏昭衣手裡的火把一張一張照過去,同時擡手去掀畫像,看看後面有沒有暗格。

  最後,在一張畫像後面,她看到了一顆人頭。

  确切來說,是假人頭,為泥塑。

  這材料,她并不陌生。

  五年前的千秋殿下曾有一間密室,同樣懸挂字畫,不同得是,每幅字畫後面都有暗格和頭顱,而這裡,她目前隻找到這一顆。

  頭顱的神情非常猙獰,看骨相輪廓,大約想捏得是個女子。

  夏昭衣擡頭看向這些畫像,隻有畫,沒有題字,而且畫功并不是很好,跟唐相思的畫功相差甚遠。

  夏昭衣将頭顱放回去,将屋子又細細尋了一遍,擡腳離開。

  又找了幾個房間,她在一間卧室的床闆下,尋到了一個機關。

  機關打開一道暗閣,夏昭衣起身過去,暗格很小,約是兩張大床豎立起來的這麼點空間。

  她沒有進去,站在外面以火把打量,裡面放着幾架淩亂的弓弩。

  這弓弩,她同樣不陌生。

  這時,暗門自動關上,門内忽然射出六支弩箭,她立即側身避開,腳下的地面卻驟然消失,她頃刻懸空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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