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呼朝拜聲,過了十數個呼吸,才平靜下來。
山澗中,陷入寂靜。
萬人跪拜,沒有一點聲音傳出,所有人都虔誠的跪拜在地,仰望高台上的紫衣身影。
一片寂靜中,雌雄難辨的聲音響起。
“拜月、侍星兩教,不尊神谕,當滅之!
”
這聲音分辨不出方向,好似從群山之間湧來,如同有千萬個人,同時散落群山之間,一同發聲。
響徹群山與天地之間的聲音,好似神祇開口一般。
聽到這聲音。
跪拜的萬人沸騰,紛紛高呼。
“滅之!
”
“滅之!
”
萬人狂熱的咆哮聲激蕩。
“屠滅異教,上承天道,勢在必行!
”雌雄難辨的聲音,再次響起。
“今日,本座先以拜月、侍星兩家的十二神使祭旗!
”
伴着聲音落下。
高台之上,突然綻放紅芒。
紅芒炙烈,好似血色的太陽。
但卻讓人生不起半點溫暖之意,隻有徹骨的冰寒。
血色太陽猛地爆開,紅芒激蕩。
化作十二道紅線。
紅線盡頭,捆縛着十二道身影。
正是紫衣人口中的十二神使。
一看到這十二個人,廣場中的萬名信徒再次沸騰。
“誅殺異教邪祟!
”
“誅殺異教邪祟!
”
“……”
咆哮聲中。
十二道紅芒突然綻放出刺眼的光華。
“啊!
”
慘叫聲響徹山澗。
慘叫聲一起,信徒們更加瘋狂,紛紛高呼嘶吼。
“教主神威!
“教主神威!
”
“……”
狂熱的咆哮聲,沖上夜空。
在滾滾聲浪中。
十二個身影迅速幹癟下去,變成了幹屍。
當十二具幹屍落地,紅芒散去。
高台上的紫色身影也消失不見。
隻有雌雄難辨的聲音,在山澗激蕩。
“祭旗已成,明日出兵,徹底屠滅異教!
”
“恭送教主!
”萬人跪拜,虔誠高呼。
當教衆散去後。
夜色歸于寂靜,隻有高高矗立的神像,上面挂着的流蘇被山風吹過的沙沙聲。
龐大的山寨深處。
一處山洞。
說是山洞,但這洞口氣派的好似王公貴族府邸的正門。
外面是一隊身披紅色鬥篷的人影,護衛着。
洞門兩側,火炬上,碩大的油燈燃燒着,火焰跳動,好似巨獸的雙眼。
在這處洞門外值崗放哨的所有紅衣人,都是面有榮光,不時瞟向洞門的目光,透着狂熱。
這處洞府是就是他們九日神教教主的寝宮。
在他們心中,他們的教主,與神明無異!
此時。
洞府之内。
穿過幽暗長廊,是一座豪華瑰麗的山中宮殿。
若是有人被蒙眼帶入這裡,絕對不會想到這是在山體中開鑿出來的。
這裡奢華的過分了。
入目皆是滿目琳琅,中央是一座龐大的溫泉池,周邊的甬道都是用各色寶石鋪設而成。
此時。
一個身穿紫色長袍的曼妙身影正走在寶石甬道上。
他赤裸的雙腳,白嫩好似初生的嬰兒。
讓人看上一眼,都生怕被圓潤的寶石磨破了皮。
走到溫泉池旁。
“悉悉索索——”
腰帶解開。
紫色長袍滑落,一具好似羊脂玉雕刻而成的軀體暴露在空氣中,白嫩光滑的肌膚,好似火光照在上面,都要打滑。
曼妙的背影,宛若精雕玉琢的藝術品。
隻這一個背影,就足以讓男人癡迷。
但在他身後,太師椅上坐着的男人,看着這具堪稱藝術品的美好背影,眼中卻沒有半分癡迷,隻有恐懼,還有隐藏在最深處的膈應。
此人正是高承乾。
他看着溫泉池邊上的身影,緩緩走入泉水中,神色複雜。
陳旭陽越來越像一個女人了。
不,準确的說,已經比女人還像女人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
自己已經三十三歲了,兩鬓已經隐有白發。
但比自己還要大上兩歲,如今已經三十五歲的陳旭陽,卻越來越年輕了,好似十七八歲的少年……
再準确的說,隻看臉,好似十七八歲的少女一般。
這些年,陳旭陽靠着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功,屢屢在南疆黎民中展露神迹。
在得到信徒們狂熱崇拜的同時,他整個人越來越像是一尊行走在人間的神明。
高承乾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陳旭陽練了一種神秘的武功。
這麼多年過去了。
他不止一次想要向陳旭陽開口,習練這門武功,但他怕……
怕變成陳旭陽這個樣子。
他接受不了,接受不了自己變成這樣的不男不女的怪物……
心中正想着。
一道清悅的女人聲音響起。
“承乾,明日出兵,你親自去督戰。
”
高承乾回過神來,眉心微蹙:“教主,我不是說過,拜月、侍星這兩教可以作咱們的掩護嗎?
為什麼你非要滅了他們?
”
“時至今日,南疆四州,已經是我囊中之物,拜月、侍星兩教,我看着礙眼。
”陳旭陽整個人浸泡在溫泉中,用手撩撥着泉水。
“要不是你一直勸阻,我早就滅了他們!
”
“教主,不可輕敵啊。
”高承乾勸說,“這麼多年過去了,楊辰已經将新打下來的疆域,都治理的安穩下來,他現在能騰出手來,對付咱們了。
”
“我勸你,你就是不聽,咱們還是以蟄伏為好,不該現在起兵,攻占城池的。
”
“你聽我一句勸,咱們現在收縮兵力,退出城池,退守天險,安心蟄伏,靜待時機。
”
“蟄伏?
”陳旭陽聲音驟冷。
“還要讓我蟄伏多久?
”
“十年?
二十年?
還是三十年?
”
“如今我神功圓滿,已經無敵于世,信徒百萬,為什麼不起兵?
”
“你是被楊辰吓破膽了嗎?
”
“教主,我覺得……”高承乾還要說些什麼。
“閉嘴!
”
陳旭陽冷聲呵斥,語氣不容置疑。
“我不想再躲了!
”
“我要跟楊辰算總賬!
”
“誰敢阻攔,我就殺誰!
”
“也包括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