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承乾後背一寒,沒再開口。
因為他知道,若是再開口勸阻,陳旭陽真的會殺了他。
這些年來。
陳旭陽越發癫狂了。
勸不動,他隻能換個話題,旁敲側擊。
“好,你是教主,都聽你的。
”
“不過,朝廷讨伐的大軍已經開拔了,領兵的是江瀚,另外還有高手随行,這就是針對咱們的,而且那些高手帶頭的……是東絕聶飓。
”
提到聶飓,他心中畏懼。
比起江瀚,他顯然更怕的是這位。
南疆地勢複雜,就算江瀚再會統兵,能在正面戰場把他們打的落花流水。
一旦進了山地,江瀚若是敢追擊,他們就可以利用地形,跟江瀚打遊擊,數十萬教衆足可以把江瀚軍隊拖垮。
最關鍵的是。
無論死了多少人,江瀚大軍都是不具備在深山密林中找到他們老巢的可能的。
就算打的再兇,戰鬥再激烈,死的人再多。
身處群山,位于後方指揮的自己,是絕對安全的。
可聶飓不一樣。
一個五絕帶着那麼多一流以上的高手,他們在深山密林之中,簡直就是如魚得水。
尤其是像聶飓這般的絕世高手。
更是來無影去無蹤。
若是被他帶着高手摸到老巢,後面的他不敢想了。
聽出高承乾言語間的畏懼,陳旭陽不滿。
“區區一個五絕,又能翻起什麼風浪?
”
“五絕,我又不是沒殺過?
”
“他最好是敢來,呵呵呵……”
陳旭陽雙眸之中紅芒在溫泉的霧氣中流轉,氤氲不定。
“這倒是不假,但南山、西火當年已經被楊辰廢了,風燭殘年…武功又一落千丈,但聶飓正值壯年,武功正是巅峰……”高承乾低語。
“嗯?
”
陳旭陽扭頭,一張白到幾乎發光的臉,容貌豔麗,一雙紅唇宛若鮮紅的血,雙眸之中的殺氣,讓人不寒而栗。
“你覺得我不是聶飓的對手?
”
“不不,不是,我隻是擔心你……”高承乾聲音微顫。
現在的陳旭陽太可怕了。
已經沒了半點人味。
“哼!
”陳旭陽冷哼一聲。
高承乾隻覺得一張無形大手壓了下來,他跌落在地上,跪了下去,根本直不起身來。
壓力越來越大。
他骨骼都開始咯吱作響,心髒劇烈跳動,幾乎要裂開了。
終于在他快要撐不住的時候,所有壓力消散于無形。
“你擔心我?
”
“哈哈哈哈……”
陳旭陽放聲大笑震的整個大殿都在微微顫抖。
“你是巴不得我死吧?
”
“不敢,不敢,旭陽,我絕沒有這種心思啊!
”高承乾辯解。
“還騙我?
”陳旭陽聲音冷漠。
“你在外面養的那個小妖精,以為我不知道?
”
“琳兒?
”高承乾猛地擡頭。
“你把她怎麼了?
”
“急了?
”陳旭陽浮在溫泉池中,饒有興緻的看着高承乾。
“你把她怎麼樣了?
”高承乾追問。
“還能怎樣?
剝皮拆骨,喂狗了。
”
“什麼?
”高承乾睚眦欲裂。
“她已經有了身孕啊!
”
“你,你為什麼要殺了她?
我想給高家留個後,都不行嗎?
!
”
憤怒暫時壓住了心中幹的恐懼,他猛地起身沖到溫泉池中,抓住陳旭陽。
“我這些年為你出謀劃策,對你言聽計從,我就想給高家留個後,你都不讓?
!
”
池水濺起水花。
高承乾發瘋一樣對陳旭陽拳打腳踢。
可是他使盡了全身力氣,連陳旭陽的護體罡氣都破不了。
一通發洩後,他心如死灰。
不知不覺,已經淚流滿面。
心中哀嚎,嘶吼。
爹,我對不住你啊!
我想給高家留個後,都做不到,我枉為人!
“承乾别哭……”陳旭陽聲音突然柔和下來,好似多情的少女。
柔軟的纖細手掌輕撫高承乾淚痕。
“别哭,有我在,我會幫你的。
”
“不過是個孩子,我也能辦到……”
高承乾怔怔看着陳旭陽,整個人雙目變得呆滞。
陳旭陽瘋了……
已經徹底瘋了。
但自己已經回不了頭了。
若說這些年最後悔的是什麼,那就是給陳旭陽出謀劃策,助他在南疆建起教派。
原本的野心,徹底成了現如今囚禁自己的牢籠。
此時再看。
當年在京都,鮮衣怒馬的貴公子生活,真的是美好。
可人為什麼就不知道滿足呢?
這山望着那山高。
最後,兜兜轉轉,卻把自己壓在了山下,苟延饞喘……
高承乾渾渾噩噩。
任由陳旭陽擺弄着,他現在突然不再畏懼死亡。
或許死,對他來講,已經是一種解脫。
可是……陳旭陽不會讓他死。
他連死……自己都做不了主了……
……
江瀚大軍開赴南疆。
裝備精良,配滿火器的唐軍,根本不是邪教這種烏合之衆能抗衡的。
一路勢如破竹,收複城池。
短短三月,邪教勢力盡數逃往深山。
江瀚統籌,軍隊兵分三路,阻截三處交通要道,将九日聖教的餘孽困在南疆大山之中。
連綿起伏的群山,正式成了聶飓與高手們的獵場。
一片又一片區域被肅清。
南疆深山中,某處山寨。
一身黑袍的聶飓坐在廣場石凳上,親自坐鎮,看着麾下的高手打掃戰場。
一隊隊高手查漏補缺,不放過一個邪教徒。
不斷搜擦中,從山寨裡搬出一箱又一箱的财物。
“這些邪教雜碎,還真是能搜刮,就南疆這麼貧瘠的地方,愣是被他們搜刮出這麼多錢财。
”
“這些教徒都是瘋子,一個個都不怕死的,死了還高喊教主神威呢。
”
“都瘋了,救不過來了,都把那什麼教主當神仙了。
”
“什麼破玩意,一個破教主,就敢自稱神明?
裝神弄鬼的。
”
“要說神,我感覺唐皇才神,你說說,放在十年前,你們敢想,大唐把梁、魏、北域、大燕、西涼全都并了?
”
“那倒是,那天我還聽說,唐皇的武功已臻化境,連東絕都不是對手了。
”
“噓,小點聲,别讓那位聽到……”
“幹活幹活……”
一衆高手們嘀嘀咕咕,興緻勃勃的議論着。
這次的南疆之戰,一點難度都沒有,從開始到現在,就是一路橫推。
他們這些人,有的甚至都沒出手。
正閑聊着。
突然一聲急報傳來。
“聶大人,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