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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6章

風華鑒 曉雲 2534 2024-06-27 14:05

  夜。

  大理寺。

  溫禦跟一經在廂房靜養,真的很靜。

  自上午溫宛匆匆回來将狄國公府的事草草一說之後,這會兒晚膳時間到了,連個送飯的都沒有,中午也沒人送。

  兩人大眼瞪小眼,肚子咕咕響。

  “要麼本侯出去,給大師找點兒吃的?
”溫禦聽到一經肚子又叫了,索性開口。

  一經呆呆盯着溫禦,或者說放空的眼睛眨了眨,重現焦距,“侯爺想吃就去找,莫要逢人就說是給貧僧找的,打着給我找的名号自己先吃飽,我還有可能吃不到,貧僧可不幹。

  溫禦,“……大師這麼想我?

  “貧僧這麼想你還是因為我信佛。
”一經餓的身體朝後靠在牆壁上,有氣無力。

  誠然法場那戰他二人沒死,但傷的确實不輕。

  溫禦撇撇嘴,“你當和尚可惜了。

  一經搭眼,等着溫禦繼續往下說。

  “你要是個女的,本侯一準把你娶回家一天打你八百遍……”

  “貧僧要是女的,侯爺該稱呼我一聲師太。
”一經突然仰天,使盡力氣,“楚歆!
溫禦想要再娶一房妾氏,天天夜裡拿鞭子抽她……”

  噓——

  溫禦急了,下意識用左手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傷口牽扯,疼的他龇牙咧嘴。

  一經停下來,一對眼珠蝌蚪似的遊過去,輕呵,“侯爺可真會玩。

  “你咋不死呢?
”溫禦眼的咬牙。

  一經又要引吭時溫禦服了,“還請大師積點口德罷!

  房間裡沉默數息,溫禦終于忍不住了,“戰幕為啥沒來看咱們?

  這句話,戳破彼此心裡最深的期待。

  自他二人入大理寺,心裡頭自然擔心狄翼,他們與狄翼無交,純粹敬重,再加上公事公辦,所謂擔心,私人感情摻雜的少。

  相比之下,他們更在乎戰幕。

  那日法場,戰幕親眼看到他們把狄翼給捅死,為此還吐了一口血。

  直到現在,溫禦還記得戰幕臨走時看他的眼神,那種失望中透着絕望,那種悲傷中透着悲涼的目光,每每想,刺痛心弦。

  溫禦的問題正是一經所想,過往數十年,他們時爾也會發生摩擦,經常打到頭破血流,多半都是戰幕突然偷襲,把溫禦打到出血後跑到先帝旁邊求庇佑,也有那麼幾次,溫禦先動手,戰幕到先帝身邊‘哭訴’,結果溫禦被罰去天牢面壁思過。

  至于他,就算是錯也總會跟戰幕站到一處。

  ‘一經你就堅定不移站在本軍師身後,好處未必有,保證不吃苦。

  “軍師在這件案子裡隻做了兩件事,拼了命的保狄翼,拼了命的想把你我往外摘。
”一經頹然靠在牆壁上,“可到最後,狄翼還是死了,死在你我手裡。

  “他沒保住狄翼,也沒把咱倆摘出去。
”一經輕輕籲出一口氣,“法場上那一刻,怕是軍師此生最暗淡的時刻,來看你我?

  “戰幕不會那麼小氣吧?
”溫禦心虛道。

  一經擡眼看向溫禦,忽的笑了,“侯爺,我們不能太自私啊!

  溫禦沉默。

  “我們不能因為他在乎我們,就一而再再而三踏破他的底線。
”一經真的很難過,眼眶微微的紅。

  都說看破紅塵,遁入空門,談何容易!

  縱是一經,也有他在塵世牽念跟不舍的人和事。

  “我們這可不是自私。
”溫禦強行狡辯。

  一經看過去,沒再說話。

  站在彼此角度,他們為先帝密令鞠躬盡瘁,盡忠,守義。

  可在戰幕的角度,他們不是自私,又是什麼……

  溫禦跟一經不知,就在戰幕離開法場當晚,太子蕭桓宇親入皇宮請來現任禦醫院院令李顯入太子府,直到天亮,李顯方才離開。

  這件事蕭桓宇叫人保密,萬勿洩露出去,但知情人多半猜到李顯因誰而來。

  整個太子府除了蕭桓宇有這樣的身價,也就隻剩下戰幕。

  事實如此。

  昨日自法場回來,戰幕被司南卿扶回太子府,入房間後身體疲憊躺在床上。

  原本司南卿想守,戰幕不喜。

  結果晚膳時候有下人送膳食過去才發現戰幕已陷昏迷,不知多久了!

  這會兒床榻前,戰幕叫司南卿把桌上燭燈挑的亮些。

  已過亥時,司南卿忍不住問了一句,“禦醫囑咐過,軍師當多休息。

  戰幕指了指桌面上的燭燈。

  司南卿了然,起身走到桌邊,用銀撥子挑動燭芯,又添了些燈油。

  “說說外面的情況罷。
”戰幕午時才算徹底醒過來,醒來之後沒說話,誰也不見。

  所有人都被他拒之門外,直至晚膳時候司南卿拎着食盒進來。

  他吃了一些,可依舊沒開口。

  這一刻,他想知道了。

  司南卿回頭,想了想,起身坐回到床尾木凳上,“蕭臣将狄公棺椁擡回國公府之後,朝廷很多武将過去祭拜,都被老皇叔給攔下了。

  戰幕聞聲擡頭,白眉微皺。

  “老皇叔的意思是,皇上默許殺的人,這些個武将不知輕重祭奠……不好。
”司南卿輕描淡寫道。

  戰幕沒說話,司南卿繼續道,“老皇叔雖不許武将祭拜,但容他們在靈堂外為狄公守靈,所以這會兒國公府裡尚有十一位武将。

  “蕭彥走了他們也不敢祭拜?
”戰幕氣虛,面色蒼白。

  司南卿遲疑數息,“老皇叔一直沒有離開靈堂,昨夜席地睡了整夜,白天也沒走,靠着棺椁昏昏沉沉,時睡時醒,熬了一整天,這會兒還在。

  床榻上,戰幕白眉倏然緊皺,“他一直沒有離開?

  “守在棺椁旁邊,寸步不離。
”司南卿認真道。

  司南卿用‘寸步不離’這四個字,說出自己的觀點。

  這種情況下,但凡長腦子的人誰會不懷疑?

  戰幕不由擡手,捋過白須,“老夫不記得他與狄公有這樣深的交情……”

  好像狄翼剛回來那晚,把蕭彥也給請去問候了幾句。

  更何況當年先帝駕崩也不見蕭彥守棺!

  “這其中,确有讓人不解的地方。
”司南卿想了想,“午時過後,蘇玄璟遞回消息,說是沒什麼發現。

  戰幕擡頭,“他去了?

  “蘇玄璟應該察覺到異常,所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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