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雲台殿。
自上次宸貴妃帶着溫宛過來,德妃之後專程找項敏表達出自己心之所向。
依德妃之意,她心中三皇子妃的人選唯項敏一人,而且保證會盡快與皇上商量賜婚事宜。
事實上德妃也并沒有多喜歡項敏,隻是與溫宛比起來,她更容易接受一個沒有姑姑在後宮當權妃的兒媳婦。
再者比起權勢,她私以為自己皇兒缺是的财力支撐。
此時雲台殿正殿,德妃瞧着站在她面前的蕭堯,輕輕吹過熱茶,“你的婚事母妃已經定下來了,過兩日母妃尋個機會便到你父皇那裡,求一張賜婚的聖旨,你也收收心,外面那些野狐媚子,該斷就斷。
”
蕭堯被關多日,心中一直念着仍在地牢裡的七時,“兒臣不喜歡項敏。
”
砰-
茶杯重重落在桌面上,德妃滿目陰戾看過去,“那你喜歡誰?
”
蕭堯不語,表情難得倔強。
“本宮告訴你,不管你喜不喜歡都得把項敏給本宮娶回來!
這件事本宮已經在項敏面前保證過,容不得你質疑!
”德妃恨聲開口,“别以為本宮不知道,你還惦記那個七時?
”
“兒臣與七時清清白白……”
“若是清清白白就最好,若不是,那個賤種就更該死!
”德妃隻要想到自己兒子竟然會對一個下等賤民動心,火氣便越發壓不住。
“兒臣不會娶項敏!
”
“你敢!
”
就在德妃怒吼時,門外初柳急急走進來,随之一起進來的還有溫若萱,後面跟着溫宛。
自無逸齋離開之後,溫宛一路奔向皇宮。
眼下七時已被押進天牢,郁玺良又答應給申虎驗屍,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東風便是蕭堯。
溫宛之所以如此着急,沒有一刻喘息,因為她知道蘇玄璟一樣不會喘息,亦不會給對手喘息的機會。
溫若萱的出現,令德妃本就烏雲密布的心情刹那間雷電交加。
德妃一瞬間壓制住火氣,起身走過去,“臣妾不知貴妃駕到,有失遠迎……”
“以本宮與德妃的關系,還須什麼遠迎!
”
溫若萱就當沒聽到剛入殿的争吵,一臉笑容扶起德妃時扭頭看向蕭堯,“剛好三皇子也在,你且陪宛兒出去轉轉,本宮也與你母妃聊些體己話。
”
蕭堯心知溫宛來的用意,當下拱手退離。
溫宛亦看似乖巧俯身,與蕭堯一并離開正殿。
眼見蕭堯與溫宛走出去,德妃想叫又不能叫,一口氣憋在那裡不上不下,難受至極。
既是德妃沒看中自家侄女,溫若萱倒也不在意多說些自家侄女的好,一來你不要那是你的損失,二來當初是你求到甘泉宮,如今本宮主動送上門來你不要?
溫若萱不在乎德妃心裡那份虧欠,但必須要讓她知道虧欠。
禦花園裡,溫宛與蕭堯尋了處相對僻靜的臨湖涼亭,且将跟在後面的初柳打發走。
亭内,蕭堯滿目焦急看向溫宛,雙手搭在石台上攥緊拳頭,“七時怎麼樣?
”
“我沒有去找淵荷。
”溫宛冷肅看向蕭堯,沉聲開口。
蕭堯皺眉,“為什麼?
”
“三皇子覺得淵荷會幫七時?
”溫宛起初沒有仔細想過這個問題,直到那日在淵荷府邸看到蘇玄璟方才恍然,他們都是政客!
蕭堯皺眉,片刻亦有所悟,“淵荷居士不會幫七時……”
若非如此,他便不會在淵荷要求他争取溫宛的時候,沒敢說出七時的名字。
“現在怎麼辦?
”蕭堯眼中透着絕望,他自覺無路可走。
“如果你想救七時,我能幫你。
”
見蕭堯眼中複染光彩,溫宛又道,“前提是你要替七時出頭,給她伸冤。
”
一瞬間,蕭堯眼中光芒驟然消失。
溫宛,失望。
“三皇子不願意?
”
蕭堯噎喉,“母妃不會讓我出去。
”
面對膽小懦弱如蕭堯,溫宛冷笑,“那就讓七時自生自滅好了,害得太子與三皇子你險些失和這女人本也該死,就是不知道是怎麼個死法。
”
“她是無辜的!
”蕭堯猛然擡頭,怒聲反駁。
“她是無辜的,可是因為你的喜歡,她必須死!
”溫宛神色嘲諷,字字如冰,“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
“難道就沒有别的辦法?
”蕭堯不想七時死,這個願望比他任何時候的任何願望都要強烈。
溫宛也不妨将自己的計劃告訴蕭堯,靖坊殺人案初時因申虎娘舅到刑部衙門報案,七時被抓進地牢成為嫌犯。
若非市井流言,這件案子當在刑部結案。
可現在因為流言的關系,大理寺将七時押入天牢待審,距離提審還有兩日,如果沒有人給七時作主,七時必死無疑。
“七時怎麼會在天牢?
”蕭堯震驚不已。
“那一日,蘇玄璟入了淵荷的府邸,三皇子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
溫宛不答反問,卻也沒有讓蕭堯回答,“孔威将軍與刑部尚書是什麼關系不需要我說,蘇玄璟與刑部仵作私交深厚,如果七時在地牢,如果案子仍在刑部,你覺得七時還有什麼希望?
”
蕭堯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猶豫片刻,“你想叫我怎麼做?
”
“兩日之後溫宛希望三皇子能出現在大理寺外敲響法鼓,提請反訴,将七時從嫌犯變成苦主。
”
面對溫宛的請求,蕭堯緊握着拳頭,沒有說話。
時間過了很久,溫宛平靜看向蕭堯,清了清嗓子,“三皇子不必為難,你若不敢,我來。
”
“溫縣主?
”蕭堯眼中透着期待。
“可如果三皇子不出面,七時即便赢得官司,也保不住命!
”
見蕭堯疑惑,溫宛便與他多說幾句,“剛剛本縣主與姑姑進去的時候聽到德妃辱罵七時是賤種,可見德妃有多恨七時敗了三皇子的名聲,哪怕七時赢了官司能從大理寺活着走出來,她能逃得過德妃的毒手?
”
蕭堯皺緊眉頭,“母妃應該不會……”
“你自己的母妃,你自己最清楚!
”溫宛打斷蕭堯,一字一頓,“可以不愛,不該傷害!
”
“我沒想傷害七時!
”
“但凡三皇子有半分擔當,謠言伊始為何不站出來澄清?
”
“本皇子出不去!
”
“這是我所聽到的,一個男人最懦弱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