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架上,溫弦一瞬間感覺到死亡瀕臨,身體僵硬懸在那裡,跨下陡熱而不自知。
無名當即下甩出銀白軟劍,劍身于刑架前瘋狂旋轉,環形氣浪驟然形成,将暗器阻隔在外。
黑衣人明顯沒有放棄的意思,暗器無數!
無名以一敵衆,漸漸有些力不從心。
轟—
刑架後面,又有三個黑衣人破頂而入,三道利劍朝溫弦後心狠刺!
無名目凜,身形急轉,内力化形,三道彈指劍氣直接崩斷三柄劍身,奈何顧此失彼,銀白軟劍突然出現缺口,一枚棗釘沖破阻斷直襲向溫弦左目。
真正恐懼時,溫弦連叫喊也都歇止,整個人呆若木雕。
然而心裡的恐懼已經到達巅峰,溫弦瞳孔都驟縮。
砰!
突然一柄黑色小劍疾射而至,生生彈開棗釘!
無名猛然回頭,便見一道錦藍色身影驟然而落,擋在溫弦面前。
他認得蕭臣,亦能感受到對方内息與他相近,遂将軟劍以拽回,蕭臣則祭出墨鲲,劍氣震蕩間,黑衣接連受挫!
外面厮殺聲仍在繼續,哪怕有上官宇跟十二衛,黑衣人仍不時朝刑室裡面沖。
刑架上,溫弦再傻也看明白了,這些人就是奔着殺她來的!
該死的溫宛,該死的寒棋—
差不多半柱香的時間,忽有一道哨聲響起,玩命沖殺的黑衣人聞聲突然收劍,飛身撤離。
至于身受重傷沒能逃離的黑衣人,下颚皆動,斃命。
也就數息,上官宇等人飛身而入,“魏王殿下!
”
蕭臣背後微涼,他知無名已然隐遁。
“嫌犯沒事。
”蕭臣繼而看向對面木床。
蕭彥跟柏驕在确定周圍安全之後,二人相扶着從底下鑽了出來……
大理寺,廂房。
有翁懷松在,李輿跟李顯已經不用日夜守着戰幕,他二人隻管分析毒血成分即可。
這會兒他二人拿着分析出來的結果來找翁懷松,左右看看,不見一經。
“師叔且過目。
”李顯将他與李輿研究之後的結果遞給翁懷松。
得說之前李顯跟李輿都是各交各的,二人在結論上總有不同,翁懷松從二人分析上亦能檢驗出兩人所學功底,再加上觀點不同更利于他确定跟分析對錯。
但戰幕最後一次中的毒連翁懷松自己都分析不透,二李再拿過來兩個截然不同的毒性分析,就真的很叫人頭大。
“一經大師呢?
”李顯出于好奇,低聲問道。
說到這件事,翁懷松叫二李給戰幕把脈。
二李先後叩住戰幕手腕,皆震!
于是翁懷松便将忘憂來過的事說給自己兩位尚算得意的門生。
李顯微怔,“又是忘憂?
”
對于忘憂這個名字,李顯并不陌生,當初周帝吐血症他束手無策時,隻因忘憂一來一去,人到病除,而今戰幕亦因忘憂過來念了一通經文,亦轉危為安了?
“師叔覺得,下毒的會不會是忘憂?
”并非李顯胸懷不夠,實在是此間事實太過蹊跷。
按常理推論,唯有下毒者才有解藥也正常。
翁懷松也想過這種可能,“那你說說,忘憂給皇上下毒的用意是什麼?
”
“救皇上于危難,榮升護國寺住持。
”李顯猜測。
事實上,忘憂的确鸠占鵲巢,周帝非但默許,還專程去護國寺為其助威。
“那給軍師下毒又是為何?
”翁懷松問道。
李顯猶豫時,李輿上前,“為逼一經大師與之論禅。
”
床榻上,溫禦不以為然,“若不是戰哥出事,一經怕與他論禅?
”
李輿聞言看向溫禦,拱手,“回溫侯,一經大師自然不怕,然世人覺得一經大師怕,想來那忘憂也如世人一般想法。
”
“誰給他的勇氣!
”溫禦嗤之以鼻。
李顯亦拱手,“溫侯有所不知,忘憂名聲在外,早在二十年前,但凡與之論禅的僧人不管對佛法參悟深淺,皆在與之論禅後入了心魔,有些當場吐血暴斃,還有一些事後瘋瘋癫癫,但也未逃過絕命而亡的下場。
”
一語畢,溫禦跟翁懷松再次相視。
數息,翁懷松看向李顯,白眉緊皺,“你這是聽誰說的?
”
“忘憂出入禦書房,皇上吐血症狀随即消失,這般蹊跷的事徒侄多少都會在意些,後自聶磊口中得知,忘憂的确是了不得的人物。
”
床榻上,溫禦面色沉下來。
翁懷松臉上亦浮現出擔憂神色,“溫侯,一經大師……不會有事吧?
”
溫禦看了眼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戰幕,沉默片刻後起身走下床榻,“你在這裡守着!
”
翁懷松沒有阻攔溫禦,任由他推門離開。
廂房裡,翁懷松轉回身看向榻上昏迷不醒的戰幕,眼中泛起擔憂。
“手心手背都是肉……”
溫弦被刺殺的消息傳到蕭桓宇耳朵裡的時候,他正在鳳儀殿。
皇後顧蓉最先關心的問題是溫弦死了沒有!
結果沒有。
“你糊塗!
”
顧蓉退下傳信的人,叫彩碧到外面守着,“這種事你怎麼能假手于人?
”
“兒臣親自動手……”
“毒藥你也該自己找!
”顧蓉隻恨自己下手遲了一步,才緻自己兒子陷入險境。
倘若叫人知道戰幕中毒是太子所為,失德失心。
皇上正找不到理由廢太子!
蕭桓宇也是一時糊塗,而且那時他未生動戰幕的心思,皆是溫弦蠱惑,這才疏忽大意,從溫弦那裡拿了藥。
眼下消息傳回來,從溫府搜到的藥當真就是鸩石及解藥。
“那個溫弦簡直就是白癡!
她怎麼會留着那東西……”顧蓉說到此處,忽然轉眸,“她該不是……”
蕭桓宇也反應過來,“兒臣的錯。
”
想來溫弦是想留着證據,他朝反咬自己一口。
“于阗公主……”顧蓉美眸微眯,“于阗就是這般向太子府投誠的?
”
蕭桓宇微蹙眉,“母後,眼下我們該如何?
”
“你與母後說句實話,那些殺溫弦的人是不是你派的?
”顧蓉轉身看向蕭桓宇,冷肅道。
蕭桓宇搖頭,“公孫斐以全部身家要挾,兒臣不敢輕舉妄動。
”
“那會是誰,比咱們還想溫弦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