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半盞茶的功夫,一經去而複返。
人沒追到。
翁懷松進一步為戰幕檢查過,得出的結論喜憂參半。
喜在戰幕當真沒有性命之慮,忘憂一來一去,戰幕的命保住了。
憂在即便戰幕不會死,但若想醒過來也是遙遙無期。
“那個忘憂是怎麼做到的?
”
溫禦實在不能理解,“佛經真有那麼大本事?
”
“佛經若真有那麼大本事,先帝緣何會駕崩。
”一經不以為然。
他天天念,從早到晚,從晚到早,先帝死的比他還快。
翁懷松也覺得奇怪,“若說忘憂是以某種方法把解藥釋放出來,可老朽絲毫沒有察覺,也無法從軍師身體變化看出端倪。
”
“到底是他的本事,還是皇上的手段?
”溫禦忽然懷疑,“皇上吐血症到底是不是真的,還是他想以吐血症塑造一個高僧出來,取代一經?
”
“溫侯多慮,忘憂實乃高僧,名聲在外,更何況一經大師……”翁懷松看了眼一經,雖殘酷但也實話實說,“也沒什麼可以取代。
”
“雖然大師一無是處,你這樣說未免傷人。
”溫禦覺得翁懷松過分了。
一經,“……忘憂定有解藥。
”
說到這裡,溫禦跟翁懷松才知道跑題了。
翁懷松點頭,“如果不是解藥,不可能這樣精準讓軍師轉危為安。
”
“如此說,戰哥何時能醒?
”溫禦着急道。
翁懷松長歎口氣,“如兩位所見,忘憂沒有拿出全部解藥,他當是留了後手。
”
溫禦聞言,看向一經。
翁懷松亦看過去。
忘憂邀一經論禅的事整個皇城的人都知道,由此可見,忘憂的意圖簡直不要太明顯。
“明日……貧僧這就回護國寺!
”一經看着躺在床榻上仍然一絲不挂,滿身銀針的戰幕,眼中露出決絕目光。
溫禦支持一經,“說不過就打!
務必把解藥搶到手!
”
翁懷松也看到了一絲希望,“老朽等大師凱旋!
”
這廂一經離開大理寺去找忘憂論禅,另一處,蕭彥在刑室裡住了一晚上也沒睡着。
溫弦太能吵了。
這會兒坐在刑室矮床上,蕭彥頂着兩個黑眼圈看向溫弦,“溫姑娘,本王知道你很痛,但是本王也很困呐,你若再多叫一聲,本王可就命人把你嘴巴堵上了。
”
地鋪上的柏驕也沒睡,上了年紀覺少,溫弦又特别能吵吵。
他收了地鋪,恭敬站到床角,“王爺,老奴有更好的方法。
”
“什麼方法?
”蕭彥扭頭看過去。
“今晚溫姑娘若還聒噪,不如喂一包啞藥下去,待升堂再喂解藥,一勞永逸,堵上嘴也會發出唔唔聲。
”
“按你這麼說,當喂一包迷藥,這樣鐵鍊也不會響了。
”
主仆對視,覺此法甚妙!
刑架上,溫弦又痛又累,整個人被鎖鍊吊在那裡半死不活,時不時動下胳膊,好似惡鬼般懸在那裡。
聽到蕭彥與柏驕對話,她拼盡力氣擡頭,“我是公主……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我要見宗政,我要見公孫斐!
我要見蘇玄璟!
”
蕭彥隻覺腦袋嗡嗡作響,直接擺手。
柏驕暫時沒藥,左右看看無果,直接從自家老主子身上扯下一塊錦布。
蕭彥,“為什麼扯本王的?
”
“老奴位卑,若是公主殿下日後追究起來,好解釋。
”柏驕學聰明了。
那日公堂明明是自家主子惹的關裕不愉快,關裕居然要打自己,那厮斷子絕孫肯定不冤。
眼見柏驕走過來,溫弦眼神咒怨,“你敢對本公主不敬!
我殺了你!
”
“公主殿下莫怪,老奴也是聽命行事……”柏驕停在溫弦面前,小聲嘀咕,“您殺人的時候瞧準了……”
轟—
就在柏驕伸手一刻,刑室屋頂下掉下一人。
伴随瓦片崩碎聲響,一身着黑色勁衣的殺手從天而降,重重摔到地上。
噗!
黑衣人似受了很重的傷,落地吐血而亡。
“王爺小心—”
劍光陡閃,蕭彥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無名已然護在他身前。
與此同時,一名黑衣持劍殺手與之對立。
殺後背後,柏驕如雕像般站在原地,冷汗刷的冒出來,呼吸驟停,心中莫念,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柏驕覺得自己應該是走了什麼黴運,三聲祈禱之後,背對自己的黑衣人突然轉身,持劍即刺!
哎我的媽!
千鈞一發,無名倏然閃身将柏驕推至角落,手中軟劍硬是截斷那柄黑色利劍!
劇烈摩擦發出刺耳蜂鳴,火花四濺刺痛溫弦雙目。
啊—
蕭彥則趁機繞到柏驕旁邊,一把拉過他。
二人心有靈犀,徑直跑向木闆床。
“王爺,這這這……”柏驕與蕭彥彎腰佝身鑽進床底,齊齊掉頭看向刑室裡剛剛被無名一劍斃命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死的着急,眼睛還沒閉上,正直勾勾看向床下主仆二人。
二人瞬間抱作一團,抖抖索索,“有人劫獄啊你這笨蛋看不出來?
”
暗衛排行榜第一,無名自然厲害。
然而黑衣人遠比想象的多,隻是眨眼功夫,又有四五個黑衣人自屋頂落下來,随着屋頂窟窿越來越大,蕭彥這才聽清楚,外面打成一片了!
這些人是沖着溫弦來的!
确切說,是沖着殺溫弦來的!
“不能叫溫弦死了!
”蕭彥忍不住吼道。
柏驕一把捂住蕭彥嘴巴,“王爺您這樣好容易暴露目标!
”
蕭彥緊接着自己也捂了捂。
無名得令,身形縱至溫弦身側,手中銀白軟劍激舞成風。
視線内,無名手中軟劍驟然彎折,對着同時狠劈過來的利劍一劃而過。
噗噗噗噗—
數十道劍氣與利劍相撞,發出連續密集聲響。
然而随着黑衣人越來越多,無名防守有些吃力。
咻—
一道寒光突閃,直沖溫弦眉心!
無名目冷,劍氣回旋之際整個身形急速倒退,幸在溫弦面門半寸位置握住短刃。
刑架上,溫弦早就吓的臉色煞白。
她也不傻,那些黑衣人擺明是來殺她的。
黑衣人眼見不敵,皆祭出暗器!
一時間,數十枚黑色棗釘朝溫弦鋪天蓋地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