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紫玉也被白萍拉着坐下來。
二人未語,隻叫白萍繼續往下說。
“說來也巧,沒過幾日晏伏染了風寒,我便叫你母親為他診脈,也就是那次診脈後你母親說不收我的錢,但一定會為我求得一子。
”
白萍接着往下說,大概意思是慕錦歌給她開了藥方,為保守秘密她們簽下字據,慕錦歌更親自抓藥,熬藥。
“你母親說那藥我喝之後行房……會作用到晏伏身上,我還記得那藥極苦,我足足喝了半年,半年後身懷有孕,就是玉兒。
”
溫宛聽罷,心有疑惑,“昨日王妃為何不在公堂上把這件事說出來?
”
白萍苦笑,“我原本想守着他的面子,我到公堂告的也不是他!
結果你看到了,他沒給我機會解釋,甚至于他承認當年是他找人把我的玉兒給抱走了!
他要為此付出代價,我要告他!
”
溫宛還能說什麼,隻能說陰差陽錯。
“王妃可否把當年我母親給你寫下的藥方抄寫下來?
”溫宛沒有勸說白萍,畢竟暈伏在公堂上否定紫玉身世,這件事沒辦法私下解決,想要證明紫玉身世,就要大張旗鼓。
是的,溫宛在這件事上選擇自私一點,舍晏伏面子,保紫玉身世清白。
畢竟如果沒有紫玉,她認識晏伏是誰!
白萍稍作猶豫,可隻要想到晏伏讓自己與女兒分别十幾年的罪孽時便下了狠心。
這件事,唯獨紫玉遲疑,“其實……我沒事。
”
“紫玉,這件事除了關乎你的身世,亦關乎王妃聲譽。
”溫宛知道紫玉心善,但是心善堵不住悠悠衆口。
待紫玉取來紙筆,白萍寫下藥方交給溫宛。
拿到藥方,溫宛在紫玉陪同下離開醉仙樓,臨走時溫宛有給紫玉銀票,紫玉非但沒要,還想将溫君庭給她的銀票托溫宛還回去。
那麼多錢,她花不完的。
溫宛哪會做這種事,銀票沒拿,又給了紫玉一些碎銀,花着方便。
就在溫宛想走時紫玉拽住她,“大姑娘……長姐,今早二夫人來過。
”
溫宛詫異,心中一緊。
“嬸嬸的話你别放在心上。
”
“不是!
”
紫玉急忙搖頭,“二夫人也給我塞了銀票,還有一些首飾,我說不要二夫人怎麼都不肯拿回去,所以我想求長姐把錢給二夫人送回去。
”
所有擔心在這一刻消失,溫宛一瞬間覺得心暖。
她拉着紫玉的手,“傻丫頭,這錢怎麼可能還,嬸嬸這是認下你了。
”
紫玉神色嬌羞,笑的腼腆。
離開醉仙樓,溫宛帶着藥方直奔西市平雍坊,自酒樓入黃泉界,她要找翁懷松……
皇宮,禦書房。
這兩日周帝心情甚好,尤其在知道蕭允非但恢複味覺,還長胖一些的時候龍顔大悅。
殿門開啟,李公公端着一碗參粥走進來。
周帝示意他擱到桌邊,“二皇子那邊有沒有消息過來?
”
“回皇上,夜離傳信二皇子食欲大增。
”
聽到這句話,周帝停下手裡批閱的奏折,端起參粥,一口一口吃的十分有味道。
在某種意義上講,李公公實在不明白周帝對蕭允為何有這樣深的父子情,别的皇子也都是龍種,這一個又有什麼不同?
隻因為蕭允承受蠱王二十載?
“戰幕有沒有放人?
”周帝喝着粥,瞄過來一眼。
李公公立即弓身,“回皇上,晏伏以私兵威脅,戰幕不敢不放,那兩個副将已經回了南城軍營。
”
周帝颔首,十分滿意。
“太子府私兵不能留。
”
李公公聞聲微微一愣。
“把太子府搬挪私兵的地點告知洙郡守将薛端,薛端是武宣王高舜舊部,他若隐瞞,則說明高舜入了太子府陣營。
”
周帝落目于奏折,心思卻不在那上面,“若是那般便往上查到高舜,滅太子府這支羽翼,反之薛端如若上報即官升三級,算是替戰幕又找了一個對手。
”
李公公有些聽不明白,“晏伏才以私兵之事威脅過戰幕,倘若洙郡私兵暴露,戰幕豈會饒過晏伏?
”
周帝擱下瓷碗,目色深沉,“允兒既已恢複,晏伏便無須畏畏縮縮,鏟除太子府之事須得以雷霆手段,且要有迅雷之速,莫不能讓戰幕有任何喘息機會,高舜是五個外姓王裡唯一沒有追随晏伏的人,朕得替晏伏試試他。
”
李公公俯身,心中暗驚。
他一直以為眼前這位帝王行事素來謹慎,哪成想出手即大手筆,且對太子府毫不留情,強勢打壓至極。
要知道,私兵是太子府的根基,是太子府存亡之道。
沒有私兵的太子府就像是沒有爪牙的老虎,再厲害又有什麼用!
由此可見,周帝對太子當真一絲親情都沒有。
“有皇上暗中助晏伏,與太子府一戰,晏伏必勝。
”李公公拱手道。
周帝緩慢伸手,拿起桌面朱筆,“晏伏勝,便是允兒勝。
”
李公公在尊守義那裡知道一些事,譬如周帝為何如此相信晏伏,很大原因是晏伏的身份,作為俟國晏氏一族的後人,晏伏欠同樣滅國的古國一個天大人情,晏伏須得還這一個人情。
而晏伏還的不是周帝,而是二皇子的生母。
大周秦妃,秦如意。
無巧不成書,溫宛在入酒樓時見到蕭臣。
溫宛說明來意,她想見翁懷松,蕭臣則是來找绮忘川,因為绮忘川查到一些關于蕭允母妃秦如意的事。
蕭臣先陪溫宛入翁懷松石室。
待溫宛說明來意且遞過藥方之後,翁懷松就是瞥了一眼,“晏氏寡子無治。
”
溫宛皺眉,“翁老不仔細看看嗎?
”
“老夫曾替這個晏伏瞧過,無解。
”
“可白萍說紫玉就是晏伏的孩子。
”
“不可能。
”翁懷松對自己醫術尚有這份自信,他若治不好的病,至少在大周皇城裡沒人治得好。
不是翁懷松眼界不行,畢竟是站在過醫者巅峰的人物,這種自信也不算過分自信。
溫宛相信白萍,更相信自己的母親,“現任禦醫院李院令可是翁老的徒弟?
”
“是。
”翁懷松點頭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