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31章 當衆傷人
洗手間内就隻有他們二人。
宗觞洗手的那個水龍頭,還開着。
水聲伴随着他的笑聲,緊鑼密鼓一般紮進聿執的心髒。
“小爺,你也别怪傾傾,她有時候意識混沌。
她現在說她是裝的,那是因為她不清醒的時候,她都不記得了。
”
宗觞個頭也不低,隻不過站在聿執的面前,總是被他壓了一頭似的。
“既然她不記得了,我勸你也别放在心上。
”
宗觞端詳着聿執的神色,整張臉透着一種不正常的森寒,但除了冷之外,他看不到一點别的表情。
沒有憤怒,沒有聽聞後的震驚,他的臉像是用紙糊出來的。
“大家都是男人,這種事接受不了也正常。
”
聿執低垂下眼簾,細軟的紙擦過他修長的手指,從指骨到指尖,一節不落。
“宗觞,喜歡一個人并不是這樣的,别說她是被你強迫的,就算是自願的,隻要她肯回來,我照樣心生歡喜。
”
宗觞知道,這不是真正的聿執。
他這張冷漠的外皮之下,處處藏着陰險和毒辣,他像是一頭野獸,隻不過在伺機而動罷了。
“你知道嗎?
頭兩年裡,言言是天天想着你,念着你,生怕忘記你,沒日沒夜寫你的名字……”
“但是中間,我們去過一趟蘇城,在她看見你摟着女兒,牽着蔣亦凝的手後,再被關押的那一年裡,她就再也沒有寫過一個關于你的字。
”
很多事,聿執已經知道了。
但又有很多事的細節,他卻隻能從别人的嘴裡得知。
“所以最後的一年裡,她就瘋了,有時候會主動抱着我,我們做的時候她也隻會喊我的名字了……”
聿執手掌關節處凸顯分明,即便臉上掩飾得再好,可他手背還是握出了幾道猙獰的筋骨。
“小爺,她現在想跟你回去,我也沒有别的辦法,那你一定要對她好,心裡不能有任何的芥蒂,不然我會心疼的。
”
宗觞不是不清楚,越是身居高位的男人,占有欲就越是強。
這種事本來就說不清,就像他在大庭廣衆之下被人罵牙簽一樣,無法自證。
宗觞一臉得意地走出洗手間,卻迎面碰到了許言傾。
兩人距離很緊,近到許言傾想拔腿就跑都來不及。
她第一反應隻能是站定在原地。
“言言。
”宗觞看到她,神色間溫柔了不少,“我方才就見到你了,但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所以沒有過來跟你打招呼。
”
許言傾渾身的力氣好像都被抽剝幹淨,腿發軟,看着宗觞在笑,她卻全身都在冒冷汗。
“原來你也知道,我不想看到你。
”
宗觞想要上前拉她的手。
許言傾神色冷得如冰山一樣,“宗少,半島故鄉黃了,南海項目你還不抓抓緊?
讓别人看到你跟一個記者在這糾纏,影響不好。
”
宗觞的助理快步過來,看到許言傾,就跟看見蛇蠍似的。
“宗少,趕緊回會議廳吧。
”
這女人不好,應該離她越遠越好。
聿執出來時,看到一個身影正靠在不遠處,許言傾額頭抵着牆壁,背對他這邊站着。
他走了過去,輕聲問她,“你在這幹什麼?
”
許言傾一擡頭,唇色都是發白的,她朝聿執望了眼,又看了看洗手間的方向。
“你剛才碰到宗觞了嗎?
”
“碰見了,怎麼了?
”
這是許言傾逃出來後,第一次單獨面對姓宗。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盡管一遍遍告訴自己沒事了,可那種恐懼感是從心裡面冒出來的,壓都壓不住。
“他有沒有跟你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話?
”
許言傾不信,宗觞那張賤嘴會牢牢地閉着。
聿執眉心跳動了下,聲音如徐徐清風,“沒有。
你以為他會說什麼?
”
“肯定不會有好話。
”
“不論他說什麼,我都不會在意。
”
聿執倒是挺擔心她,“以前的事,你要覺得過得去,那你就把它放下,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
你要覺得過不去,那就當它是一座高山,慢慢地爬過去。
”
“怎麼爬啊?
”
聿執看她問得認真,小模樣還挺逗。
“我可以教你,不收學費。
”
“好,那你教我吧。
”
聿執看了眼時間,“現在沒空,過半小時教你。
”
許言傾當然不會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她還着急地要趕回現場去。
她走的時候,聿執站在那沒動。
直到許言傾走出一段路後,她這才回頭。
聿執手指間夾了根煙,側着身站在窗邊,煙霧迷蒙了那張若有所思的臉。
她回到場内,沒過一會,聿執也回來了。
“言傾——”
黃頂拱了下她的手臂,“聿小爺一直在看你。
”
她本來不覺得有什麼,被人提醒後,後背就發燙了。
“眼神戲真好,不做演員可惜了,感覺都能從裡面看出一場纏綿悱恻的愛情。
”
“你最近是不是言情看多了?
”
許言傾拿着手機,還在和别的同事聊工作。
會場内靜谧無聲,沒過多久,有人開始發言。
聿執将手伸向桌上的茶杯,摸了摸,掂了掂,似乎覺得不夠分量。
他很快看中了放在便簽紙上的一支簽字筆,最普通不過的筆身,筆帽之下,筆尖尖銳。
黃頂将鏡頭拉近,想給聿執一個特寫。
許言傾正好也看到了。
“一會做新聞,要找個最養眼的畫面,這肯定少不了聿小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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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言傾卻看到鏡頭中的聿執站了起來,就像她那天一樣,這畫面是很突兀的。
他來到宗觞面前,坐着的男人剛要擡頭,腦袋就被一隻手按到了桌上。
宗觞面頰靠在冷冰冰的台面上,聿執右手彈開了筆帽,手臂揚起落下去,那支簽字筆紮過宗觞的襯衣,插進了他的皮肉中。
動作一氣呵成,絲毫不拖泥帶水。
“啊——”
坐在旁邊的秘書吓得失聲尖叫。
聿執松了手,手上有黏糊的血漬。
“怎麼回事?
保安,保安在哪?
”宗觞的助理在叫,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
宗觞死不掉,自己拔掉了那支筆,不過血流得挺多,挺吓人。
衆人的目光都望向聿執,一臉驚恐,驚駭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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