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27章 你還有臉,活下去嗎?
汪琳珊出來的時候,見許言傾一個人在沙發上坐着。
“言傾?
”
她眼裡有些酸澀,趕緊背過身,她将眼眶内的淚水憋了回去。
“媽,怎麼了?
”
“安安這麼大的手術,我心有些不定。
”
許言傾忙起身,人沒休息好,一下起得太猛,有種暈眩感。
她在原地站了兩三秒,那股子眩暈才過去,“安安呢?
”
“她心态倒是好,捧着手機在玩呢。
”
許言傾進到病房内,許安正玩着遊戲,她走近幾步,看了眼屏幕,“安安。
”
“姐,等會啊,我玩得正起勁呢。
”
許言傾在床邊坐了下來,“你可一直在輸啊。
”
許安聽到這話,将手臂放了下去,“媽在邊上一個勁地念叨,都快把她自己吓哭了。
”
“那安安呢,怕不怕?
”
許安把手機放到枕頭底下,她其實沒多大的精神,這會幹脆躺在床上。
“不怕。
”
“不怕就好。
”
許安把手伸向許言傾,她輕輕地握住妹妹的手。
“那個小姐姐還是沒撐住,她爸媽肯定很傷心吧?
”許安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姐,要是我有了什麼意外,你要記得把我的遺體也捐出去,我……”
許言傾這會最怕聽到什麼不吉利的話。
“安安,别亂說。
”
“我是說萬一嘛。
”
許言傾低下身,緊緊地抱住她,“萬一也不行,沒有萬一。
”
“姐,你們會在手術室外面,等我出來嗎?
”
“當然會,一定會,等安安康複好了,姐姐帶你去旅遊,去爬長城好不好?
”
許安眼角都笑彎了,“好呀好呀,我還要去看升旗。
”
她想做的事還有好多呢,不過前提是,她得有個好身體。
術前,許言傾被叫進了一間會議室内。
陳醫生把手術風險一一都跟她說了,“其實這台手術,我沒有什麼大的把握,作為家屬,你要不要再考慮下?
”
許言傾心裡又是一驚,下意識望向身旁的座位。
是空着的。
隻有她自己能做決定,沒人可以幫她。
“咳咳……”站在陳醫生邊上的護士,全程戴着口罩,她說了句不好意思,“我有點感冒。
”
陳醫生的臉色微變,目光緊盯着許言傾。
她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況且就算不動手術,安安也撐不了多久的。
搏吧。
“陳醫生,有勞您了,不論結果怎樣,我都會讓自己接受的。
”
陳醫生定定地望着那一處,許言傾穿了條素淨的連衣裙,頭發披着,整個人很沉靜。
他不忍再看了。
術前有很多繁瑣的準備,許安被推進了手術區的一個病房内,許言傾和汪琳珊不能再進去了,隻能在走廊的盡頭外等着。
許安換上了手術服,過了會,卻看到有人一瘸一拐進來了。
她定定地望着那人,“你是……”
趙思南将口罩和帽子摘掉,面目全非,很是吓人。
“還認識我嗎?
”
許安下了病床,想要出去,但是被趙思南給擋住了去路,“又要去找你姐姐嗎?
也對,畢竟你活着就是個累贅,什麼麻煩事都要靠她才能解決。
”
“讓你姐姐繼續去賣,去陪不同的男人睡覺,這樣才有錢給你做手術啊。
”
許安激動地捏緊了拳頭,“你不要胡說。
”
“她之前經常夜不歸宿,要麼就是大半夜的不回家,你以為她在幹什麼?
”
趙思南拿出一沓照片,朝着許安扔過去。
照片一角掃過了許安的臉,打得她眼角生疼。
她撿起一張,看到姐姐正在陪人喝酒,那男人年紀很大了,她趕緊把那些照片一張張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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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相信你的話,你出去。
”
“哈哈——”趙思南上前幾步,腳尖踩着其中一張,“你以為隻要你撿起來了,就能抹掉她做過的髒事嗎?
你還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去做小姐吧?
是因為要幫你拿到保心安甯啊。
”
許安正在收拾的手,停了下來。
她目光緊緊地盯着那些照片。
“她不光為了你去做小姐,還為了你試藥呢。
不然你以為王家怎麼會同意把心髒給你?
你姐姐為了你……都懷不了孩子了,你說慘不慘?
聿執以後還會要她嗎?
還不是玩玩她的。
”
許安聽得難受,心如刀絞,她知道她是累贅,連累了家裡人将近二十年。
可她沒想到她會把姐姐害成這樣。
“你瞎說,我姐夫對我姐姐很好的。
”
趙思南聽到姐夫二字,眼裡的恨意更加洶湧,“那你問問你姐姐,聿家肯接受她嗎?
隻要你一日不死,她就得一日受你牽累!
她參與試藥,身體都要垮了,這種日子看不到頭的,我真是替她悲哀。
”
許安攥緊那些照片,“你别說了!
我馬上就好了,我做完手術就是正常人了。
”
“哈哈——”趙思南用手掩着嘴,但是嘲諷的笑意透過指縫在往外鑽,“做手術?
你以為那顆心髒真的要給你嗎?
”
她拿出手機,給她看了一個簡短的視頻。
視頻中,王敏的母親撕掉了那份遺體捐贈書,對着鏡頭,一字一頓說道,“誰都别想動我女兒的遺體,一根手指頭都不行,我們是不會捐的。
”
“看到沒?
”趙思南同情地望着她,許安往後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你現在可以跑出去告訴你姐姐,手術做不了了,讓她再幫你想别的法子。
大不了,就是找個病人家屬去陪睡,多睡幾個,也許能救你……”
許安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她唇角和臉皮都在顫抖,淚水控制不住往外淌。
趙思南捏準了她是什麼性子,才會有這幾分把握,過來搏一搏的。
“我要是你,我就不連累别人了,死了拉倒,一了百了。
”
趙思南走到了病床旁,從包裡掏出一小把藥,就放在床頭櫃上。
“反正你也活不了太久的,說到底是你姐姐不肯放棄你,你多活一日,她就多受一日的煎熬。
”
現在心髒移植的手術也做不了了,不是嗎?
許安心口難受起來,她用手掌按着,又狠狠地拍了幾下。
走廊上。
許言傾雙手緊緊地交握在一起,閉眼在祈禱。
她隻求安安手術能成功,她想讓她做個健康人,感受一下别人都是怎麼呼吸的。
放在邊上的手機在響,是聿執發來的微信。
他已經在路上了,他問了句:“手術開始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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