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28章 失去了她,失去了他
許言傾看見了,但是沒有回。
她的心死了一半,更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個上面了。
聿執去到第一個地方時,撲了個空。
對方的電話很快打了過來,“我也不知道小爺會不會叫警察過來,我可不想被一鍋端了。
”
“少廢話,人究竟在哪?
”
聿執倚在車旁,擡起手臂看了眼時間,臉上有些藏匿不住的急躁。
“既然小爺講信用,我也不敢耍您。
”
男人挂斷了電話後,發了一張地圖過來,那一片區域距離較遠,就算全力趕過去也要一個多小時的車程。
聿執回到車内,心頭籠罩着一層陰影,想抽煙,但是車窗緊閉,隻好掐着煙盒作罷。
“小爺,會不會是黃敏德的人?
”江懷側着身,第一個就懷疑到他頭上。
“他最近找了趙小姐不少麻煩。
”
“不管是誰,不能讓她把命丢在那。
”
趙思南縱然再有錯,可不至于落到這樣的下場。
年輕的司機手握方向盤,不由多看了眼時間,心髒移植手術也要幾個小時,等到他們把趙思南救出來,許安應該可以從手術室出來了。
快要趕到目的地時,路變得崎岖不堪,輪胎碾過石子,還能聽到噗嗤的摩擦聲。
綁匪發了兩個地址過來,一邊是交納贖金的,另一邊是趙思南的藏身之地。
江懷帶了人去交贖金,聿執則直接去找了趙思南。
他推開一扇破舊的木屋,尖銳的吱嘎聲傳到耳朵裡。
房梁上懸着一盞白熾燈,風穿過門和窗的縫隙往裡鑽,白熾燈被吹得亂搖亂晃。
趙思南雙手被綁,被吊在梁上,整個人被丢進了一個巨大的浴缸裡面。
她腳底下放了塊石頭,水沒過了嘴,一旦體力不支踩不住,怕是要活活被淹死。
身後的幾人紛紛上前救人,趙思南被拖出來時,一動不動。
“思南。
”聿執将她從地上撈了起來,撥開遮住她臉的頭發,露出一張被虐打嚴重的臉。
“聿執……”她意識有些模糊,隻是勉強睜眼盯着他,“我不是在做夢吧?
是你嗎?
”
聿執手碰到她的腿,想将她抱起來,趙思南喊了聲疼。
“好疼,疼。
”
“哪裡疼?
”
她眼淚不停地往下落,“都疼,聿執,我是不是要死了?
”
“别胡說。
”聿執望着她這一身的傷痕累累,她身上還有血。
在這種偏僻的地方面對一群身強力壯的男人,不知道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先忍着點,我帶你走。
”
趙思南抓了下聿執的衣領,手緊緊握住後,感受到了安全感,“我沒事了,是嗎?
”
“沒事了,不會再有這樣的事發生了。
”
聿執抱她起來,趙思南痛得不住吟哼,身子顫抖如篩,雪白的手指上也沾着血。
醫院。
病房内,一名護士走了進去。
許安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身上的被子蓋得好好的,面容安靜,很像是睡着了。
她兩手放在被面上,其中一隻手掌壓着一張紙,擡頭寫着遺書二字。
護士拿起來看眼,滿滿的一頁字。
她将那封遺書折起來,折成很小的一塊後放到自己兜裡。
許言傾完全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而這一切,在别人的計劃中、籌劃中,正在進行着。
許安被推進了手術室内,滿臉的慘白。
陳醫生身着手術服站在邊上,他一生救人無數,卻從未有一刻,如現在這般無奈過。
這麼年輕的一條生命,這麼文靜而乖巧的一個姑娘。
她的姐姐,她的母親,此時正在外面焦灼地等待着消息。
陳醫生心如刀絞,旁邊的護士提醒他一句。
“陳醫生,别忘了您家公子……他可是前程似錦,您忍心看他這麼被毀了嗎?
”
陳醫生心口被堵悶的難受,穿着護士服的女人,口氣不悅起來。
“又不是讓您殺人,您要再猶豫,小陳醫生他……”
“别說了!
”
陳醫生厲喝着打斷她的話,他看了眼手術床上的許安,他接觸過,是個很簡單的姑娘。
可他們密謀的這些惡心事,就這麼當着她的面讨論開了,赤裸裸地亵渎着她。
陳醫生拿起旁邊的手術刀,手都在抖。
許言傾握着一塊護身符,那是很久以前,她給許安求來的。
她一刻不敢松手,緊緊地握着。
求求老天保佑她,求求爸爸保佑她。
陳醫生走過來時,就看到了這一幕,他腳步稍停頓,滿眼的痛苦,滿面的悲傷和不敢去面對許家人的愧疚。
許言傾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一扭頭,看到陳醫生站在那。
他臉上的表情似乎已經說明了一切。
許言傾搖着頭,不願意去面對,但還是慢慢起身了。
“陳醫生?
”
汪琳珊聽到聲音,蹭地站了起來,她快步沖到陳醫生的面前。
“我女兒是不是沒事了?
手術成功了吧?
她好了,對嗎?
”
陳醫生太陽穴處的青筋在跳着,突突的,滿口艱難地說道:“對不起。
”
汪琳珊聽到這四個字,瞬間就崩潰了,“什麼對不起啊?
我不要聽對不起!
”
許言傾雙眼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在轉,就連嵌在天花闆上的燈,都在不停地旋轉。
她手摸到旁邊,沒有人能幫她撐一把。
她隻能撐着冰冷的牆壁,一步步往前走。
走到了陳醫生的面前,她這才艱澀問道:“我妹妹呢?
”
周遭空氣凝滞,結了凍,結了霜,許言傾淚水不停地往下掉,她伸手擦拭着。
“您說實話吧,我有心理準備的。
”
都到了這一步了,陳醫生隻能一咬牙,“對不起,手術難度超過了我的預期,失敗了。
”
“啊——”汪琳珊尖叫着,拽着陳醫生的手臂,“你是說我女兒……死了?
”
“是嗎?
是嗎?
”
她情緒失控,許言傾忙過去抱住她,強行将她的手拉開,“媽,媽别這樣,陳醫生盡力了。
”
不要怨怪任何人,特别是醫生。
許言傾沖着陳醫生鞠了個躬,他一把老淚沒忍住,攥緊了拳頭。
她的手機一直在響,聿執聯系不到她,心裡有些不定。
許言傾擦了擦眼淚,回到椅子跟前,拿起了手機。
“喂。
”
聿執見電話總算打通了,心頭微松。
“手術進行得怎麼樣了?
我正在趕回來……”
“不用了,”許言傾聲音裡滿是疲憊和漠然,“已經結束了。
”
“這麼快?
”
“嗯,手術失敗了。
”
筆趣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