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九章 老樊
鐘情笑了。
笑容依然很淺,不過,陳飛能看出來,她的笑容很真誠。
“你放心,為了妹妹,我不會亂來的。
”
這一刻,陳飛忽然有些明白了,鐘情對于鐘意,就像大姐對他一樣,是姐和娘一樣的關系。
或許是兩姐妹相依為命,造成鐘情高冷且果斷的性格。
但是如今鐘意跟着自己,鐘情就不會那麼沖動了,害怕自己一時沖動,造成無法預料的後果。
随後鐘情就被帶走了,戴手铐的時候,鐘情的表情很平靜,沒有任何的對抗情緒,讓陳飛放心不少。
可即便如此,妹妹鐘意還是默默地流下了眼淚,楚楚可憐的樣子,讓陳飛不得不輕聲細語的安慰了好一會兒。
回到辦公室後,高志溶當着陳飛面撥通一個電話。
“老樊,有時間嗎?
出來一起吃飯?
”
“有事說事,别跟我繞圈子!
”電話那邊直接嗆了一句,聽聲音應該是個中年男人。
高志溶哈哈大笑,“我這有個案子,當事人……哦,不,不是當事人,是委托人,也不能算委托人,總之就是想和你見個面。
”
“你說的什麼?
七拐八繞的,我都聽糊塗了!
”
“你來了不就知道了!
”
“我現在沒時間,下班以後再說吧!
”
對方正要挂電話,高志溶急忙說道:“那就下班以後,我在韓記飯店等你。
”
一番交談之後,約定了見面的時間地點。
放下電話,高志溶朝陳飛笑道:“好了,等他下班就來了。
”
“不會不來吧?
”
陳飛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從初中到現在的朋友,他敢不來試試?
”
高志溶頗為自信的說。
“原來是發小啊!
”
陳飛放心了。
這麼多年的朋友,确實沒問題。
韓記飯店離派出所不遠,是新開不久的私營飯店,據高志溶說味道不錯。
陳飛和高志溶聊了一會,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帶着鐘意一起朝韓記飯店走去。
到了飯店,陳飛直接要了一個包廂,方便一會兒談話。
高志溶沒有和他争,客氣了一句就放棄了。
服務員問什麼時候點菜,陳飛說等一會兒,還有人來,讓他先上點啤酒飲料。
(其實就是汽水,那時候還沒有五花八門的飲料)。
“好咧,您稍等。
”
服務員笑呵呵的出去了,這種一看就是不差錢的人,她最喜歡了。
啤酒飲料上桌,陳飛開了一瓶飲料遞給鐘意。
小姑娘輕輕咪了一口,幸福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記憶中,從小到大,她和姐姐就過的很拮據。
除了日常必須的飯菜,糖果瓜子這些都屬于奢侈品,就更不用說汽水了。
鐘意小口小口的喝着,時而還偷偷的看一眼陳飛,就像小孩子偷吃東西一樣的表情。
陳飛看了感覺好笑,這樣一個單純善良的小姑娘,任誰都想不到,她能一掌把人打飛吧?
過了一會,高志溶看了看表說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去看看老樊來了沒有。
”
“我和你一起。
”
自己有求于人,自然不能怠慢,陳飛讓鐘意在這裡等着,自己和高志溶一起走了出去。
剛走出去沒幾步,就聽見一個男人洪亮的聲音,“服務員,你有沒有見過一個男的……”
“老樊,這邊。
”
高志溶朝老樊招手,陳飛則趁機朝來人看去。
來人穿着便服,頭發濃密,眉如遠山,目光平淡中帶着幾分犀利,可見平常接觸的案子不少,養成了仔細觀察的習慣。
陳飛本以為可能是下班了,所以才沒有穿制服。
但是突然又想起來,84年之前,貌似檢察院還沒有統一的制服,平時辦案都是穿便服。
“老高,這位就是……”
老樊剛要開口,被高志溶打斷了,笑呵呵的拉着他胳膊,“走走走,進去再說。
”
進去之後落座。
陳飛左手邊是鐘意,右手邊是高志溶,老樊則挨着高志溶坐下。
高志溶先是給老樊開了一瓶汽水,問他渴不渴?
老樊說不渴,陳飛趁機插了句嘴,“不渴的話就先點菜,咱們邊吃邊聊?
”
老樊看了他一眼,點頭說可以。
于是陳飛就起身叫服務員來點菜。
服務員拿着菜單進來,問哪位點菜?
陳飛指了指高志溶和老樊,“這兩位點,菜單給他們就行了。
”
高志溶哈哈笑道:“不用這麼客氣,咱們随便吃點。
”
說歸說,還是把菜單遞給老樊,老樊随便看了一眼,點了一個三鮮豆皮,就遞給了高志溶。
高志溶又點了一個紅菜苔炒臘肉,就遞給了陳飛。
“這怎麼夠吃,怎麼着也得湊夠八個菜!
”
陳飛把菜單接過去,“服務員,再來個仙桃蒸三元,來個粉蒸鲶魚,來個紅扒魚翅,來個茄汁桂魚,再來個皮條鳝魚,黃陂糖蒸肉。
”
一口氣點了六個菜,湊夠八個菜。
吃是肯定吃不完的,但是有求于人,不能小氣不是?
老樊連聲說:“點這麼多幹啥,吃不完就浪費了!
”
不過,臉上的笑容卻逐漸綻放,等服務員出去以後,笑着朝高志溶說:“老高,你不介紹一下?
”
“正準備介紹呢!
”
高志溶指着陳飛,“這位是臨縣的陳副縣長,”
又指着鐘意,“這是一個案子的當事人,她們在大街上打把式賣藝,遇見幾個地痞,向她們姐妹兩個索要錢财,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
高志溶把事情經過大緻說了一遍,總體來說比較客觀,沒有偏向,但也沒有抹黑。
老潘聽完以後點點頭,看了一眼鐘意,見她弱弱的低着頭,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又轉向陳飛。
“所以你們什麼打算?
”
“我想替她們做無罪辯護,同時起訴對方敲詐勒索以及當衆猥亵婦女!
”
陳飛知道,跟那些地痞流氓是講不通道理的。
既然你們要告,那就告好了。
你告我也告,看誰能告赢!
笑到最後才是赢家。
“這恐怕有難度啊!
”
老樊沉吟着,“聽你們說,那幾個人都在醫院躺着,而且傷的不輕,而兩姐妹卻沒有受傷,如果對方矢口否認的話,很難說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