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61章 誠意
第1卷 第261章 誠意
他面上不顯山露水,恭敬道:“薄總做什麽決定,不是我等應該過問的。
”
“啪——”
薄宴禮猛地一拍桌子,坐直了身體,看着被吓得一哆嗦的王紹面色一凜,“那你說說底下的謠言是怎麽傳開的?
”
是他最近疏忽了,才讓他們放肆到竟然敢妄議他的私事。
王紹大氣不敢出,縮了縮脖子,立即心領神會,“薄總,我馬上去調查處理。
”
他不敢耽擱,匆匆離開辦公室。
薄宴禮面上餘怒未消,腦海中仍舊回蕩着那幾人的調笑與不屑一顧的語氣。
上梁不正下梁歪,看來是得好好敲打敲打一下各部的管理人員了,若是沒那本事,趁早退位讓賢。
夜莺。
寧時鳶心情微微得到平複,一雙眸子清冷出塵,帶着幾分睥睨一切的冷漠。
她垂眸,清晰地看到了沅沅眼底掩飾不住的驚惶,“說說吧,你來夜莺組織的目的,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是哪?
”
沅沅渾身上下動彈不得,肌肉酸痛無比。
這裏陰暗潮濕,仿佛又回到了被人拐走,四處輾轉流離的時候。
明明和寧時鳶這張臉有着八分像,可命運卻天差地別。
對上沅沅莫名的倔強,寧時鳶蹙了蹙眉,腦海中把開會時有關她的資料再一次放出來,一點點仔細查閱。
沅沅忽然勾唇,“不管你信與不信,我的确是誤打誤撞來到這裏。
”
她學着寧時鳶的神态,同樣冷漠地回望着她,“還有,你的手下也未免太蠢了些,我進來當自己家一樣。
”
話音剛落,祈司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領。
一如昨晚抓住她時,祈司的臉上始終挂着淺淺的笑意,“別頂着這張臉學我們老大。
”
“你以為還能活着出去嗎?
”
聽見這句話,沅沅臉上是無法抑制的驚恐。
一旁的寧時鳶面不改色,對這一幕沒有半點動容。
對敵人手軟,那就是對自己殘忍。
畢竟外面着急得像瘋狗一樣的世創,足以證明她不簡單。
不吃點苦頭,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祈司嫌惡的甩開她,沅沅的腦袋重重磕在冷硬的牆壁上。
見示威效果達到,寧時鳶打開手機亮出一張照片,“想活命嗎,給你一個機會,說說你和這個人的關系,我會酌情考慮。
”
沅沅的額角滲出殷紅的鮮血,血腥味漸漸彌漫開來。
她扭了扭身體,血液流進眼睛裏,模糊了視線。
沅沅閉了閉眼,抿唇不語。
祈司見她故作堅強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駭人的冷笑。
轉身離開地下室,寧時鳶不疾不徐坐好。
“嘩啦——”
一盆冰寒刺骨的冷水兜頭澆下。
清晨的涼水還透着絲絲寒氣,從沅沅的身上蒸發出來。
沅沅驚呼一聲,想要做點什麽卻完全使不上力氣。
她臉上的血跡被沖刷殆盡,身體上的痛苦是心理上所受到的驚吓無可比拟的,她四肢百骸都在戰栗。
“看得清了嗎?
”
清冷的女聲在頭頂炸開,沅沅甩了甩臉上的水,睜大眼睛看去。
寧時鳶的手機屏幕上,赫然是世創的一張照片。
沅沅心裏咯噔一下,這麽快就查到她的來歷了嗎?
她絕不能出賣世創。
此時此刻,她終于認認真真觀察起眼前與她八分相似的女人。
模仿得再像又如何?
她始終是贗品。
沅沅吸了吸鼻子,聲音顫顫,“我不認識他。
”
現在的她渾身濕透,猶如一隻鹌鹑,哪還有半點傲氣?
祁司眸光深邃,還真是世創養出來的一條好狗,不見棺材不落淚。
他想上前好好審審,寧時鳶不動聲色給他遞了個眼神。
讓她指認世創不是最終目的,別因小失大。
萬一把人弄死了,隻怕以世創的性子不會善罷甘休,處理起來實在是麻煩。
寧時鳶沒那功夫陪他折騰。
她收起手機,視線落在弱小無助的沅沅臉上。
“你不想承認自己和世創的關系,那你應該不知道,他就在外面。
”
說這話時,寧時鳶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沅沅。
很快,寧時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沅沅蒼白的小臉先是一愣,而後垂下的眸中是明晃晃的震驚與錯愕,手指也不自覺曲起,像是捏成了拳頭。
這樣的反應,足以說明一切。
“誰在外面?
”
半晌,沅沅整理好思緒,一臉懵懂的擡眼看她。
此時此刻的寧時鳶與她模仿的任何時候都不像,她冷靜,沉着,也足夠心狠手辣。
寧時鳶勾了勾唇,一旁的祈司不動聲色看在眼裏。
“照片上你不認識的男人,此刻正帶着組織裏的下屬,為了救你而拼殺,你現在說不認識?
”
沅沅挂着水珠的眼睫狠狠一顫。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祈司的話像是一顆驚雷炸響。
她的心再也無法控制地狂跳不止,世創帶人來救她了?
這怎麽可能呢?
沅沅對自己認知十分清晰,她明白世創救她回去的目的隻是為了利用,說到底在他眼裏,他隻是無足輕重的存在而已。
寧時鳶在騙她。
她了解世創,他絕對不可能為她做到這個地步。
像是看穿她心中所想,寧時鳶頭也不回朝祈司伸手,“平闆。
”
祈司秒懂,打開監控畫面,遞到寧時鳶手中。
寧時鳶坐在椅子上的身體前屈,把視頻畫面放到沅沅面前。
“好好看看,如果你還是不肯說,他會有什麽樣的下場。
”
沅沅的視線落在屏幕上,隻一眼,就足夠讓她肝膽俱裂。
實時畫面及聲音傳出,中了一彈的世創捂着胳膊後退,怒吼道:“把沅沅交出來!
”
寧時鳶時間充裕,有的是耐心陪她消耗。
世創不是傻子,精心培養調教出一個酷似她的沅沅,會把她送到危機四伏的夜莺組織來嗎?
眼前的沅沅心理防線正一點點崩塌。
寧時鳶适時收起平闆,懶洋洋地坐了回去,面色仍舊清寒無比。
“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你的謊言在這無所遁形,我建議你如實告訴我,是誰讓你來的?
”
她頓了頓,滿不在乎,“興許,還有一線生機。
”
第262章
能被他們發現,就證明沅沅已經不是第一天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蹦跶。
長着寧時鳶的臉,模仿着她的一切,直到被人發現的時候,才說認錯人了,那若是沒被發現呢?
寧時鳶臉色一點點冷沉下來。
她不會冤枉別人,同樣也不願意給別人背鍋。
沅沅緊咬牙關,腦海中回憶起被世創買走後,她花了一周的時間養傷,上的第一課“永不背主”。
不論何時何地,都不能說出自己背後的組織和領頭。
她堅定地看着寧時鳶,語氣裏沒有半點心虛,“我不認識他。
”
世創能為她做到這樣的地步,她更不能賣主求榮!
她的命是他買下來的,如果今天不能從這裏活着離開,那就還給他吧。
思索着,沅沅凄婉一笑。
市區,薄宴禮把流言一事交給王紹處理,自己則開始處理當日需要審批的文件。
他接到一則陌生來電,本能地抗拒。
打這個號碼,要麽是合作商,要麽是想要合作的新客戶,不論是誰,薄宴禮都沒有回絕的理由。
那頭傳來一道明顯做過處理的聲音,“薄總,有筆合作,想跟您面談,不知道是否有空賞臉?
”
薄宴禮心下微動,藏得這麽嚴實?
“什麽內容?
”
對面神秘一笑,語調幽幽,“薄總一定會感興趣的項目,地址我已經發給您了,一小時後不見不散。
”
似是猜到他不願去,對面不緊不慢補了一句,“如果不來,薄總一定會後悔。
”
她的語氣太過篤定,薄宴禮心口一揪,左眼皮跳了跳。
“你最好別讓我失望。
”薄宴禮語氣森森。
敢戲耍他,對面想必已經做好了被報複的準備。
簡單收拾了桌面,告訴王紹自己的去向,讓他做好行程調整,拿上椅背上的西裝外套,薄宴禮離開了公司。
他驅車來到目的地,是一家高級餐廳。
這個點來吃飯的客人不多,門口的侍者見車停下立即迎上來,報了包廂,侍者小哥躬身做了個“請”的動作。
進到內堂,有專人帶他上樓。
這兒的一樓二樓都是普通大廳,三樓往上則是各式各樣風格迥異的包廂,薄宴禮斂了斂心神,暗暗揣測。
他到時,對方并不在包廂內。
等了約莫五分鐘,門口再次傳來動靜。
薄宴禮不動聲色泡茶,隻聽高跟鞋聲由遠及近。
“薄總,好久不見。
”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薄宴禮眉頭蹙起,扭頭與正一步步靠近的寧栀柔對上眼神。
薄宴禮心思一沉,略微猜到了什麽。
見他面沉如水,寧栀柔笑意不減,自顧自落座。
“寧小姐還真是好雅興。
”薄宴禮眼底一片冷漠。
寧栀柔沒有半點介懷,放下包包,脫下外搭的披肩,擡手給自己添了杯清茶,完全忽略薄宴禮的神色,一手端起,輕輕抿了一口。
“跟薄總談合作,自然要挑對地方,太普通的豈不是辱沒了薄總的身份?
”
薄宴禮沒接話,手指不自覺地輕叩桌面。
寧栀柔想方設法邀約他來這裏,絕不會隻是簡單的喝茶。
她到底想幹什麽?
茶香四溢,令人心曠神怡。
薄宴禮繃着臉,不發一言。
他清楚寧栀柔與寧鴛之間所有的龃龉,還沒主動找上門教訓她,自個找上門來了?
心念微動,正欲開口。
寧栀柔先他一步放下茶杯,音調婉轉,“薄總別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
“雖然我跟薄英範解除了婚姻關系,但說到底……我們也是舊相識。
”
薄宴禮臉色驟寒。
他重重擱下茶杯,眼底的寒氣快要沖出來,“舊相識?
我跟你沒到這麽熟絡的地步。
”
薄宴禮這話說得絲毫不客氣。
寧栀柔笑意淡了幾分,不緊不慢地捋了捋頭發,“薄總火氣這麽大幹什麽?
我今天可是專程來談合作的,帶了十足的誠意。
”
“薄總若是不信,現在就可以離開,不過我還是那句話,走了你一定會後悔。
”
最後幾字,她刻意壓低了音量。
薄宴禮耐心耗盡,但不得不與她周旋。
他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但若是寧栀柔手裏的底牌對他不利,忍忍就是了。
薄宴禮面上寒意褪去幾分,态度依舊冷漠。
“寧小姐是爽快人,既然談合作,那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
”
寧栀柔等的就是薄宴禮這句話。
她拿過一旁的包包,拉開拉鏈,翻找幾秒,拿出一沓打印好的照片,淺笑着遞了過來。
薄宴禮微微一愣,手比腦子快,結果被她刻意翻轉,隻留下白色示人的照片。
什麽東西這麽神神秘秘?
寧栀柔則是一瞬不瞬的死死盯着他,不肯錯過薄宴禮臉上一分一毫的表情。
薄宴禮不是對寧時鳶春心萌動嗎?
她倒要看看薄宴禮願意開多少的價格替寧時鳶擺平。
寧栀柔滿心期待。
薄宴禮一張張翻轉,把照片平鋪在茶桌上,每看一張,臉色便陰沉十分。
看到最後,薄宴禮捏着照片一角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照片裏的東西,是不久前宴會上寧時鳶中計被薄英範和寧栀柔設計帶去套房的事。
薄宴禮以為自己去得恰到好處,在薄英範正要做不軌之事時及時阻止。
隻是他沒有想到薄英範那麽卑鄙,竟然已經留下了足夠讓寧時鳶身敗名裂的東西。
看着薄英範放在寧時鳶雪白肌膚上的手,薄宴禮目眦欲裂。
看來他上次對薄英範下手的力度還是太輕了。
他捏起一張尺度最大的照片,一字一頓看着寧栀柔冷聲道:“你說的合作是指什麽?
”
寧栀柔兩手一攤,像是欣賞一件頂頂優美的藝術品,目光直勾勾落在照片上,“那就要看薄總的誠意了。
”
“嘩啦——”
桌面上的所有東西都被打翻在地,滾燙的茶水從茶壺中洩出,在木質地闆上一點點逐漸蔓延開來。
薄宴禮怒不可遏猛地起身,手中的照片狠狠摔在寧栀柔臉上,“寧栀柔,是薄英範讓你來的吧。
”
他勾唇不屑地笑笑,語氣帶有嘲諷:“跟我談生意,正主都不親自來,哪來的誠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