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不利用她利用誰呢?
話未說完,方如珠立刻否定道:“不可!
人命關天,這裡又是宋家。
她若出了事,我這唯一的外人,豈能撇得幹淨?
”
“都這般時候了,姑娘想想自己的前程,切忌心慈手軟。
”
芳沁的聲音壓得極低,帶着股攝人心魄的味道,“再者,奴婢也不會蠢到讓姑娘在這宋家内宅動手。
眼前這不是有個現成的機會嗎?
”
方如珠讷讷道:“現成的機會,你是讓我入宮赴宴的時候……”
“宮中人多口雜,尤其是新朝第一場宮宴,正是人心不齊的時候。
宋二若是出點岔子,誰又能懷疑到姑娘您頭上呢?
而且連替罪羔羊……都是現成的。
”
芳沁意有所指地看向宋家大宅的方向。
近幾日宋玉錦頻頻過來示好,目的再明确不過,就是希望方如珠能幫她弄到太後壽宴的請帖。
方如珠耐不住她磨,且本身寄居在宋家,對着她氣短三分,不好太過得罪她。
日前方如珠便已經答應了她,說幫她想想辦法。
既然宋玉錦上趕着要去,素日裡又同宋玉枝多有龃龉,不利用她利用誰呢?
方如珠心中糾結,面色猶疑,仍不敢應,隻說再想想。
*
四月太後壽辰之前,宋玉枝這邊的事務總算是少了一些——
阖家的壽禮都已經備好。
沈遇經過前後兩次藥浴,總算是藥到病除,恢複如初。
朱雀大街的鋪子已經進駐了匠人,在呂掌櫃的監管下,開始翻新和修葺。
萬事俱備,隻等赴過這場宴席,宋玉枝就能着手準備開業。
這日總算能清閑一些,又恰逢宋玉枝的信期,她便沒有早起,在床上睡到了自然醒。
醒來後,宋玉枝發現擺在床頭案幾上的朝食,沈遇正坐在桌前寫寫畫畫。
她一動,沈遇便擱了筆,捧來了柳枝和牙粉,讓宋玉枝在床上洗漱。
宋玉枝好笑道:“我就是來個癸水而已,又不是傷了殘了,哪裡就下不來床了?
”
沈遇不管她那些,把兩樣東西交到她手裡之後,又拿來銅盆,讓她吐水。
“你不是傷了也不是殘了,而是每逢癸水,都會腹痛腰酸,卻性子要強,從來不對外說……這樣能讓你好受些。
”
宋玉枝上輩子沒少受痛經的苦,中醫西醫都看遍了,仍然不管用,一直靠着止痛藥緩解。
這輩子的身體雖然一開始孱弱,但得益于家人的悉心呵護,這方面倒是比上輩子好很多。
每次來癸水,宋玉枝隻感覺到極輕微的腹痛腰酸,完全在她可忍受的範圍内。
也不知道怎麼,到了沈遇這兒,忍受這麼一點不适,就成了她要強、忍受了莫大苦難一般。
宋玉枝懶得同他辯論,就着他手裡的銅盆刷過了牙,又看沈遇出門将髒水倒了,換了盆熱水進來,絞了帕子給她擦臉。
等洗漱過了,宋玉枝才看向桌前,問說:“你這是在給太後娘娘準備壽禮?
”
先前宋玉枝幫着家裡人參謀送什麼禮,唯一沒有幹涉沈遇。
就是讓他自己決斷要不要去赴宴,免得受了自己影響。
明日一家子就要進宮赴宴了,宋玉枝多少還是按捺不住了,便問了起來。
這種事上,沈遇素來不會瞞着他的,這日卻是不同,沈遇隻應了一句“是”,然後便不準備說下去了,隻道:“我準備的壽禮和咱家人準備的都是一個路數的,講究個‘禮輕情意重’。
你現下隻要休息,明日自然就知道我送的是什麼了。
”
說着話,沈遇又去給宋玉枝端了碗紅糖姜湯過來,看着她喝下,把桌上的紙筆給收了起來,說去外間準備。
宋玉枝嗔他一句“神神秘秘”,倚在床上簡單用了幾口朝食。
這日裡,宋玉枝都歇在自己屋裡,沈遇在外間忙着,三不五時過來瞧她一眼,問問她有沒有什麼需要。
到了晚間,臨睡前,沈遇弄來個灌滿了熱水的湯婆子,卻并不直接給宋玉枝用,而是把手捂熱,再隔着寝衣輕揉她的小腹。
還别說,這樣的做法,可比宋玉枝在這春末夏初的時候,直接在懷裡抱個滾燙的湯婆子舒坦多了!
宋玉枝十分受用,連自己什麼時候睡過去的時候都不知道。
翌日清晨,宋玉枝早早地醒了。
宋家其他人也是一樣,這日都提前了半個時辰起身,各自洗漱和更衣。
宋玉枝換上了一件蝶戲水仙裙衫,發上在日常穿戴的玉蘭花枝銀簪的基礎上,又插戴了一支金钗和幾支珍珠小簪。
另外還揀了一副珍珠耳珰,一個珊瑚手串。
沈遇比她還早一些收拾好。
青年隻換上了深藍色素面錦鍛箭袖直裰,烏發用銀冠束起。
回想上一次見到沈遇這般打扮,好像還得追溯到兩人成婚的時候。
那時候家裡條件差,喜服都是細布的。
宋玉枝還沒看過沈遇穿绫羅綢緞的模樣。
要不說人靠衣裝呢?
眼前的青年寬肩窄腰,面容俊朗,通身并不需要太多裝飾,便已經顯得意氣風發,和平時判若兩人。
宋玉枝不加掩飾的打量,打量得沈遇都有些耳熱,推着她出了廂房。
稍後,一家子在飯廳裡簡單用過了朝食,便一道前往皇宮。
家裡隻一輛馬車,肯定是坐不下的,尤其是多了個并沒有去和方家人會合、仍舊跟他們一道行動的方如珠。
于是宋彥和沈遇帶着宋知遠騎馬。
宋玉枝等幾個女眷坐車。
分配好之後,沈遇和宋彥打馬而去,宋玉枝這邊剛準備登車,卻看宋玉錦腳步匆匆地過了來。
平素的宋玉錦已經是很喜歡穿金戴銀了,這日她更是打扮的富貴異常,金步搖、金花冠、金镯子、翡翠戒指,連衣裙上的花紋都是金線繡的……
在陽光下一照,金燦燦一片,晃得宋玉枝都睜不開眼。
宋玉枝眯了眯眼,才适應過來,催她有事快說。
宋玉錦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我沒什麼事,就是今日不湊巧,府裡的馬車都派出去,祖母又不放心我一個人賃車。
我想和你們一道入宮赴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