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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藝在手,天下我有

第五十八章 莫問前塵

   “您怎麼又說這樣的話?

   沈遇将桌上的碗碟收起,看着趙大娘認真地道:“不說您哺育我長大,就說當年若不是您從死人堆裡把我扒拉出來,變賣了所有家财,帶着我千山萬水地遍尋名醫治傷,我哪裡還能活到現下?
您就是我第二個娘,便是父親和母親他們泉下有知,也隻會和我一樣對您心存感激。
怎麼可能怪罪于您?

   趙大娘既感動又難受,轉過身抹了把臉,仍舊自責道:“怪我,都怪我。
前頭那些年你傷勢未愈,我又怕惹人注意,咱們東躲西藏的,窮苦一些也是正常。
好不容易熬到宮裡的那老東西死了,咱們也到了這兒,山高皇帝遠的,不用再擔驚受怕了,本該把日子過好的。
偏我受不得激,動手把人打了,把你打獵掙來的銀錢悉數賠給人。

   “您這話說的。
說來還是我同牛二結下的仇怨,是我一開始識人不清,竟與那樣的人為伍。
這才招緻他的秋後算賬。

   趙大娘看着眼前高大英朗的青年,久久沒有言語。

   沈家出來的孩子,十二歲就上了戰場,十五歲就已然身上有了戰功,十七歲遭逢大難,阖家傾覆,親眼目睹家人、同袍彙聚成屍山血海,自己也在生死關頭走過一遭,隻差一點就挺不過來!

   這樣的孩子,怎麼可能沒有識人的本事?

   不過是千帆過境,心灰意懶,對萬事都不甚上心,渾噩度日,才讓牛二那起子小人有了可乘之機!

   見義母眼中仍是滿滿的心疼,沈遇閉了閉眼,再睜眼的時候眼神就仿佛變了個人,“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我也不是昔日的……現下我隻是沈遇。
咱們不要再想從前,隻把眼前和往後的日子過好!
如您所說,您認識的小姑娘尚且并不自苦,我比她還虛長好幾歲,總不至于一直困在昔日的苦痛中。

   趙大娘立刻問真的?

   “自然是真的。

   趙大娘那溝壑叢生的臉上終于有了喜色,一邊搶着收拾桌上的碗碟,一邊樂呵呵地盤算道:“我方才還沒說完呢,我和那小姑娘說好搭夥了,往後我在她攤子上賣東西,不用再自個兒去占位置,還能沾她的光,像今日似的,她用廚藝招攬客人,我幫她維持秩序,洗洗碗,很快就能把東西賣完。
家裡還有好幾隻雞鴨,還有你之前獵到的那些個野兔子也抱窩生了不少……等這些都賣完了,怎麼也能掙個幾兩銀子過年。

   沈遇也跟着笑,“您這是把我忘了?
我這幾日休整好了,也能做活兒。

   “對對!
我掙一份,你再掙一份。
等過完年,咱們就也能住到城裡去!

   趙大娘想到今兒個送宋玉枝回清水巷。

   那會兒已經徹底變天了,家家戶戶都在忙着清掃門前的髒污雪水,生怕晚了就凝成髒冰,不方便出行。

   可就是那樣的時候,左鄰右舍見到宋玉枝回來,都停了手下的活計,或是看她臉色不好,詢問要不要幫忙?
或是打聽她啥時候再做點吃食賣給大家?

   一派的熱鬧和睦。

   哪裡像他們住在村裡荒屋的,離群索居,冷清壓抑的很。
而附近的村民知道他家和那牛二結了仇,就也害怕的不同他們來往了。

   “先搬到城裡,等回頭銀錢湊手了,娘再給你相看個好姑娘,成個家,三年抱倆。
咱家也能徹底熱鬧起來!
哪有像你這麼大的小夥子還不成家的?
不知道的人還當你有什麼暗病呢!

   沈遇失笑地搖搖頭,成家麼?
他是真的沒想過,也不敢去想。

   現在的他不過是個鄉野獵戶,誰會瞧得上呢?

   他又恢複了往常的沉默。

   母子倆各自洗漱歇下不提。

   *

   翌日天還未亮,宋玉枝照常起身。

   一雙胳膊像灌了鉛似的酸痛,她先去隔壁買肉和豬血,強撐着把鹵下水和一百個包子做出來。

   至于平時還會搭配的白面馍,她實在是搓不動了,便幹脆沒做。

   反正現下買面的客人大多數都會搭配一碟子鹵下水當小菜,鹵下水并不算愁賣。

   就算賣不完,她和趙大娘兩家分着吃掉就是,怎麼也不會浪費。

   她還得留着力氣去賣面呢!

   到了時辰,宋玉枝推上推車去往碼頭。

   依舊是僅次于前頭那些個固定攤位的位置。

   還算幸運的是,今兒個天氣雖然更冷了一些,但并不似前一日的陰沉和風大。

   碼頭上的客人比昨兒個多一些。

   才剛把攤子支棱開,宋玉枝就賣出去幾個包子。

   等到日頭出來了,趙大娘也找了過來。

   兩人打了個照面,相視一笑。

   宋玉枝就像之前說好的,收起一張桌子,騰了個位置給趙大娘擺放雞鴨籠子。

   他們這樣不算占位置,隻算是趙大娘幫着宋玉枝做工,順帶售賣自家的東西,碼頭上又沒有規定夥計做工的同時不能這樣,加上趙大娘确實沒占用什麼地方,所以旁邊後來的攤販也沒說什麼。

   趙大娘幫着宋玉枝搬搬擡擡完畢,才發現今兒個她做的是女子打扮。

   雖然她看着還是瘦瘦小小一個,穿着闊大的黑襖子,戴着棉帽子。

   但帽子下頭的發髻并不是男子那種束發,而是編成了一個大辮子,就斜在肩膀上。

   一張小臉依舊不施粉黛,但發式一變,多了幾分秀美,再配上那雙會說話似的杏眼,便再沒有那種雌雄莫辨的稚嫩感。

   趙大娘見了直誇好看,笑道:“你還是太瘦了,且得好好養養,再再等開了春,臉上的凍瘡消了,換身好看的衣裳,我都不敢想你有多好瞧!
也不知道我這雙眼睛怎麼生的,前頭居然還真沒認出你是姑娘家。
還不如那金麻子眼尖……”

   說到這兒,趙大娘正了色,眼神防備地在四周巡視一圈,“他今兒個沒來找你的麻煩吧?

   宋玉枝搖頭,“我已經看過了,他今兒個沒來。
到底折了條胳膊呢,傷筋動骨一百天,他且得安生一陣子。
不過我今兒個改換裝束,其實也是為了防他。

   昨兒個光天化日的,金麻子就敢悄悄跟蹤尾随她。

   說來也是因為宋玉枝做了男子打扮,不然豐州城裡民風淳樸而彪悍,早該有人察覺到他的龌龊心思,把他拿住了!

   “既然我這打扮防不住他們那樣的人,反而方便他們行不軌之事,便索性不做那淺顯的僞裝了。
更省得下次再有他那樣的人,還可能以‘不知道我是女子’為借口而辯駁。
左右如您所說,等過不久天氣暖和了,我換下襖子,褪去凍瘡,也越發瞞不過人。
索性就換回自己的打扮。

   趙大娘跟着點了點頭,“而且現下還有我呢,沒得糟蹋了自己的好模樣,扮那什麼臭小子……我看誰敢對你動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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