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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藝在手,天下我有

第五百零七章 置公道于何地?

   趙大娘尚且能發現宋玉枝有心事,周氏和宋知遠自然也發現了。

   母子倆也從竈房裡出了來,聽着宋玉枝的話就奇怪道:“你爹信上不是說,至多下個月就派人來尋咱們了嗎?

   趙大娘跟着颔首,“對啊,我和遇兒還好說,早年走南闖北,去往京城不在話下。
枝枝,你們娘仨都沒怎麼出過遠門,若是自己上路,舟車勞頓啥的倒好說,就是路上雜事多,你又是妥帖周全的性子,少不得要你事無巨細的安排,平白耗費許多心力。

   宋玉枝道:“娘,你們說的我都知道。
但是我另外還有一樁更要緊的事要做,就是沈大哥的傷勢……”

   沈遇的傷勢,宋玉枝幫着隐瞞了一部分。

   家裡其他人尚且不知道,沈遇每晚夜間都得咳好幾次血。

   而宋彥,得知他還活着,宋玉枝自是發自内心的高興,也真心期待同他相聚。

   但她同宋彥終歸沒有真正地相處過幾日。
原身的記憶也十分殘缺。

   宋彥于她,現在尚且隻是父親的代名詞,不如家裡其他人情分深厚,方才便也不能像周氏和宋知遠那樣真情流露。

   宋玉枝心中把沈遇的傷勢擺在首位,想先尋訪那避世的老大夫,緩解他的傷勢。
求得一個心安,再去同宋彥相聚。

   還有一層原因,更是宋玉枝現下不方便多說的——

   宋彥如今是那位二殿下的幕僚,送信是用的二殿下的渠道。

   後頭他派來的人,極大概率也是二殿下的人。

   宋玉枝尚未把今日霍知州那些話轉告給傷兵知道,便也不确定他們是不是還要上京告禦狀。

   如果傷兵裡有人,想跟着自家一道進京去……

   雙方碰在一處,不止情形尴尬,還可能累得宋彥難做。

   所以宋玉枝還是想自己做計劃上路,反正如同趙大娘所說,隻要有銀錢、有路引,隻是路上辛苦些罷了,并不一定要靠人來接。

   宋玉枝就道:“沈大哥成宿成宿地睡不好,每日靠安神的湯藥,勉強在白日裡睡個囫囵覺,不是長久之計。
所以我不準備立刻去京城,而得先去尋那老大夫。
我同沈大哥打聽過了老大夫避世隐居的地方,同京城雖是一個方向,但中途得從船上下來,改走陸路,坐上三五日的馬車。

   周氏雖不知沈遇具體傷勢,但隻說夜間睡不好這一樁,她就覺得不容小觑,贊同道:“也是我剛樂糊塗了。
骨肉至親團圓固然重要,但你爹在信中說了,他在京城過得不錯。
咱們自是該以遇兒的傷勢為先。

   宋知遠也舉雙手贊同,“我雖然很想見爹啦,但肯定先給姐夫看病。
我瞧着他這幾日睡不好,瘦了不少。
再拖下去,說不定就要拖垮了身子。

   倒是趙大娘過意不去了,方才周氏和宋知遠如何激動,她是看在眼裡的。

   眼下為了沈遇,周氏他們卻得暫緩一家子團圓。

   她動了動嘴唇,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她平素罵歸罵,到底不舍得真的說自家兒子不好。

   宋玉枝見了,拉過趙大娘的手,繼續道:“我是這樣想的。
既決定了要離開豐州城,那麼很多事都得安排妥當。
比如咱們兩家院子和鋪子裡的租金,過年時才剛繳納過,退租都得知會主家一聲,商量看看能退回多少租子。
還有前頭購置的米面、藥材那些,不方便帶走,都得換成銀票。
宋記的夥計,也得一一通知到……”

   “把這些都安排好,怎麼也需要一段時日。
如果期間爹那邊派人來接……娘,你和知遠先打好行李,去往京城同爹團聚,沒得讓他憂心。
如果他的人沒來,咱們就自個兒出發。

   末了,宋玉枝又看向東屋的方向,“娘,知遠,你們先别把這樁事告訴沈大哥。

   一家五口人,心思最細緻妥帖、最會為他人設想的,就是沈遇。

   讓他知道了,他肯定比趙大娘還抱歉,說不定又要強撐着身體,說自己沒事,先去京城團聚,拜見嶽父要緊雲雲。

   索性就把他瞞着先去治傷,治過了再同他具體說道。

   說着話,宋玉枝就開始分配任務。

   宋知遠去寫書信,聯絡周刀頭,商量隔壁院子的退租事宜。

   書信得寫的詳實細緻,按着今日宋玉枝觀察到的,霍知州忙得腳不沾地,怎麼也得再忙一程子,才能騰出手來安置傷兵。

   幹脆就寫明隔壁的院子租到四月。

   不至于讓一衆傷兵突然沒了地方可待。

   一家子現在住的小院,則由周氏和趙大娘去尋主家。

   而宋記相關的一應事務,則由宋玉枝這東家去通知和安排,等家裡其他人忙完了,再轉頭來幫她。

   都商量好了,宋知遠去動筆寫信,周氏和趙大娘趁着天色尚早,直接去尋小院的主家。

   宋玉枝又去瞧了沈遇一眼,瞧過之後,她轉身去往隔壁。

   春日裡的下午晌,日頭暖融,微風徐徐,吃飽喝足之後最是容易犯困。

   受了傷、身體虛弱的人更是如此。

   宋玉枝過去的時候,小石頭等幾個傷勢較輕的,正在院子裡一邊打呵欠,一邊洗刷碗筷。

   見到宋玉枝,幾人頓時精神一陣,

   随意擦了手,站起身,笑臉相迎,“教頭夫人!

   兩邊院子僅一牆之隔,他們其實早就聽到宋玉枝回來了。

   但誰也沒急着去找宋玉枝問事,隻等着她忙完,得了空再過來說話。

   可他們越是懂事周到,宋玉枝心頭越不是滋味,喉頭更像是堵了一團棉花。

   半晌之後,宋玉枝收拾好了心情,讓人去把屋門打開,确保下不來炕的傷員也都能聽到,把霍知州的話轉告了衆人。

   聽着聽着,一衆傷兵臉上的笑漸漸淡了下去,偌大個院子陷入了沉寂。

   足足過去了半刻鐘,才有人打破沉默道:“所以,霍大人的意思是,該我們的功勞和撫恤銀子,一分都不會少我們的。
但那姓方的不會獲罪,對嗎?

   還有人更悲觀,“姓方的不隻會沒事,說不定還會加官進爵呢。
畢竟隻要撇開咱們,從大局上說,他在軍鎮兵力空虛的情況下,抗擊北戎有功……”

   理智上,衆人當然知道這已然是如此情形下最好的結果。

   霍知州并不準備坐視不管。

   天下人都會知道豐州城的民兵是為國戰死,民兵的家人能得到豐厚的安家費,心中傷痛的同時,也會與有榮焉。

   可是……公道呢?

   那方鎮将明明做下惡事錯事,卻不必承擔惡果。

   霍知州好心組建民兵營,為豐州城百姓設置第二道防線,卻被姓方的當作踏腳石。
他遞上奏章,很有可能還會被姓方的記恨,來日報複。

   沈遇一行人為國參戰,戰時卻被人當作刍狗草芥。

   尤其是沈遇,一衆民兵都知道他在此戰中居功至偉。
但外頭不知就裡的百姓,到了現在還被蒙在鼓裡,尚不知道那日混入敵營、刺殺敵将的具體是誰。

   顯然,相關消息被軍鎮刻意封鎖了。
姓方的想把那功勞占為己有。

   這樣大的功勳,需要多方考證,即便是霍知州,也無法越過軍中的方鎮将,獨自給沈遇上報請功。

   樁樁件件,置公道于何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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