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交鋒
江婉嗤笑:“你們把錢掏給朱貴才了,那就找朱貴才要樓去啊!
這樓是我們陸家的!
”
那工人憤憤不平:“協議上都寫得明明白白的!
”
“無效的協議,寫什麼都沒用。
”江婉沉聲:“我可以寫兩份協議,說你們把氮肥廠賣給我——寫了就有效嗎?
如果那樣的話,那我可以寫整個陽城都是我的!
難道我寫了,就是我的?
那協議就有效了?
”
那工人被怼得啞口無言!
另一側的工人支支吾吾:“可那個姓朱的明明說這樓是紡織廠的集體房産!
你們——你們陸家早就沒了!
”
“亂說八道!
”江婉冷喝:“什麼叫陸家早就沒了?
!
我大姑姐和我愛人都姓陸!
我也是陸家人!
”
接着,她将手中的菜刀“擦嘞!
”一聲,扔在地上。
陳興邦和後面的工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江婉騰出一隻手,往陳興邦伸過去。
“陳廠長,您說你們買了我們陸家的流芳樓,那就拿出證據來!
隻要您能拿出地契和房證來,我就走。
如果拿不出來,請你們走!
”
額?
陳興邦為難極了,抖着手上一張薄薄的協議紙。
“我——我就這張協議!
朱貴才說了,先把協議簽了,等過了年就把鑰匙和房證一并拿過來。
可他——他跑不見了啊!
這鑰匙還是在他家裡翻箱倒櫃找出來的!
”
“呵呵!
”江婉眯住眼睛,反問:“他說有,您就信了?
誰不清楚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道理。
您買下這麼一棟樓,竟然就憑朱貴才的一面之詞?
您這麼說,誰信啊?
”
“就——我也是被他給诓了!
”陳興邦氣急敗壞:“說什麼紡織廠急需要錢發工資,讓我麻利先給錢!
說錢給了,樓以後就是氮肥廠的了!
”
江婉暗自冷笑。
虧他還能當上廠長!
豬油蒙心都沒他這麼糊塗吧!
說到底,都是人心作祟!
如果不是他貪便宜,又怎麼可能上了朱貴才的當!
“氮肥廠有筒子樓,也有宿舍樓。
陳廠長該明白一棟樓的建造價格多高。
一套大宅子怎麼也得上千塊。
您用五千塊就想買下這麼高的一棟樓——您就不起疑嗎?
”
雖然隔了幾米遠,但江婉早已将協議上的數額看得一清二楚!
“單單這樓前和樓後的地皮,比你們廠的筒子樓要大三倍多!
你們筒子樓是四層!
這裡是六層!
當初筒子樓還是你們自家廠裡的地皮,造價都不低于幾千塊!
時隔多年,您覺得五千塊可能買得下來這麼高一棟樓?
您難道真沒起疑過?
”
上輩子劉培民的父母和弟妹一直住在筒子樓,他極愛面子,幾乎每周都要她帶着孩子一起回去。
她對那狹小又逼仄的筒子樓一點好印象都沒有!
哪怕是冬天跺跺腳,也能踩到十幾個人!
街坊鄰居太多,而且多數愛說閑話聽八卦。
上至市長廠長大領導,下至樓下某某家的母貓又生下好幾隻狸花貓,她們都能毫無芥蒂說上半天。
筒子樓多少年了,多少房間,多少錢,甚至各家各戶的電費——不用問都能聽麻耳朵!
所以像這樣的明晃晃證據,江婉輕輕松松就能信手拈來!
陳興邦本來還想揣着明白裝糊塗,被江婉這麼一說,老臉騰地一陣白白一陣紅!
“那個——我也是一片好心!
聽朱貴才說紡織廠暫時發不出工資,以為着急轉賣!
那——買樓也跟買東西一個道理!
能買便宜一些,誰不喜歡!
”
江婉被逗笑了,覺得這人被騙一點也不冤枉。
“這便是你會上當的原因。
姓朱的不僅擅自挪用紡織廠将近一年的資金,甚至還诓騙工人建合資房,數額非常巨大。
你這幾千塊,也隻是其中一小部分罷了。
”
陳興邦氣惱起來:“他現在逃得無影無蹤!
紡織廠沒一個領導和能說得起話的人!
我找誰算賬去?
!
”
“廠長!
”後方的工人急了,不悅瞪了瞪江婉,“不用算賬!
反正咱們隻要這樓就行!
”
随着越來越多的工人圍攏過來,他們一個個緊張極了,仿佛後方的高聳樓房即将消失似的。
“對!
反正都給錢了!
這樓就是咱氮肥廠的!
”
“就是!
姓朱跟陸家的内部恩怨跟咱們無關!
她要找就找朱貴才去!
跟咱們沒關系!
反正咱們就要這樓!
”
“她說買賣樓要地契房證——她不也沒有嗎?
!
”
“我昨天就說咱們得趕緊過來占樓!
人家紡織廠的工人都想去拆機器了!
咱們可不能再慢了!
”
“廠長!
你别管她!
咱們回頭就分清楚,麻利搬過來住!
我們廠都給錢了!
憑什麼不是我們的!
”
“對對!
根據職稱和工齡分!
麻利就分了!
”
可能是人多勢衆的緣故,陳興邦的眉頭得意起來,眸光不屑盯着江婉看。
“聽到沒?
你們家跟姓朱的事——本來就跟我們氮肥廠沒關系!
反正我們買了!
是鐵铮铮的事實!
”
江婉安靜看着,聽着。
後方的韓棟梁皺眉辯解:“話可不能這麼說!
這兒本來就是人家陸家的樓房!
姓朱的憑啥賣?
咱——咱做人做事都得按明面上的道理來。
”
“我們給錢買樓!
”工人喊:“我們又不是沒給錢!
掏了錢,樓房就歸我們了!
”
“就是!
紡織廠亂得很!
機器都要被人家拆去賣了!
還顧得上什麼!
”
“姓朱的早就逃了!
有沒有地契和房證——誰說了都不算!
誰知道是真是假啊!
”
“對!
廠長有買房協議!
這樓就是咱們的!
”
“财務處開的單子足足五千塊!
那可都是真金白銀!
假不了!
”
……
“夠了!
”江婉一聲冷喝!
場上安靜下來。
陳興邦見她一節女流之輩,竟毫不怯意,氣場平穩優雅,暗暗有些佩服。
不過,他并不會客氣!
“你們陸家拿不出來證據,就别來瞎嚷嚷!
有本事就讓朱貴才來跟我當面對質!
拿不出來,人也找不回來,就别來這裡礙眼!
快走吧!
”
江婉聽夠了,蹲下慢慢從地上抓起菜刀。
衆人瞧見她的架勢,本能被吓了一跳,慌忙拉扯陳興邦往後面退!
“哎哎哎!
”陳興邦驚慌喊:“你要做什麼?
!
别亂來啊!
告訴你——!
警告你!
故意傷害罪可不是小罪!
”
江婉卻似乎沒聽到,看着那鋒利閃着寒光的刀刃,嗓音斯裡慢條。
“陳廠長,道理我已經解釋清楚。
可惜呀,你們不想聽。
我已經讓老黃去報警。
此處是我們陸家的地方,你們一聲招呼不打就闖進來。
我家如果丢了什麼東西,你們負得起責嗎?
我作為陸家人,守護自家财産是應該的。
我一個弱女子,沒點兒實用的東西防身,真的很怕很怕……”
“别亂來!
”陳興邦眼裡難掩怯意:“我們——我們人這麼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