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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諸般奇毒,以毒攻毒

   “我惟願從此和他們從此一拍兩散,從此各自過活,彼此相忘于江湖。

   仔細聆聽着岑宇的話,不難辨别出,這是他的肺腑之言。
秦琴心内五味雜陳,明知道這條路幾乎不可能,親緣血緣,彼此交纏,豈是一句話就能夠切斷?
就算有這個心,也需要付出巨大代價……

   隻是,她終究是外人,有些話,隻能點到為止。

   她道:“你……是怎麼中毒的?
你知道自己中了毒麼?

   岑宇眼底閃過一絲茫然,搖了搖頭:“實不相瞞,遠瀚對自己中毒一事,并不知情。
我隻以為這是我娘生我時,我從胎裡帶來的病弱。

   “你這個喘症,是什麼時候開始有的?
”秦琴想了想,補充道,“是從前就有,還是最近才有?
那個藥,能給我看看麼?

   她一邊說,一邊取過了岑宇的鼻煙壺,倒出裡面的黑色物質,取出銀針、試劑等物,細細翻檢查看。

   岑宇道:“我從小身子虛弱,一見風就發燒。
所有小孩容易得的病症,我無一遺漏,得了個齊全。
至于這個喘不上氣的毛病,卻是大約五年前才有的。
那時,我跟父兄去了一趟洋城拜訪他們的舊友,那年洋城木棉花盛開,滿城都是飄絮,我回來之後就開始喘氣了。
他們都說,我是跟那些木棉飄絮犯了沖。

   微微點頭表示理解,秦琴道:“這是個很合理的理由……木棉飄絮,本就容易誘發呼吸道的過敏。
但瓊州并無大規模的木棉,遠離了木棉之後還犯病,就說不過去了。

   岑宇多聰明一人啊,頓時若有所思,“我知道了。
這隻是個借口。

   秦琴把玩着那個倒空了一半的鼻煙壺問:“那,你的這種奇毒,是從哪裡得到的呢?

   岑宇道:“我忘記了。

   陳子梅瞪大了眼,就連秦琴,也禁不住揚了揚眉毛。

   微表情告訴秦琴——岑宇不是在撒謊。

   岑宇道:“是店裡一個老夥計給我的,那是我第三回犯喘症,倒在裡鋪子裡。
那個老夥計就把自己的鼻煙壺給我,說老家有人犯喘症,就用這種黑玉煙平喘。
我用了之後,果然見效,就一直随身帶着。
算起來,這是第三瓶了。

   食指輕輕叩擊着鼻煙壺,秦琴笑了笑,說:“沒錯,這黑玉煙确然有鎮痛平喘的功效,時不時吸入一些,還能讓人頭腦清晰,思維敏捷。
然而這也是一種毒,久用,就纏綿髒腑。
且,能讓人成瘾。

   “如果有一天沒有了這黑玉煙,就會讓人無精打采,呵欠連天,重則五髒六腑如同百爪撓心,生不如死。

   “那老夥計或者是一片好心,然而,好心辦了壞事呢。

   陳子梅關切地問:“遠瀚,那老夥計是誰啊?

   岑宇臉色很難看,說:“他叫察猜,是個傣人。
先前就是在這榮華号裡的幫忙的,兩個多月之前,他以年紀大為由,辭工了。
臨走之前,我給了一筆養老銀子給他。
他給我帶了一瓶全新的黑玉煙,說送給我做個念想。

   秦琴道:“一瓶黑玉煙,那是多少?

   眼神一變,岑宇呷了一口茶,沉吟道:“巴掌大的一瓶……如今,卻隻用剩下這一鼻煙壺了。
我怎麼用了這麼多?

   秦琴卻是毫不奇怪,爽朗一笑:“不出奇。
這玩意兒,就是會不知不覺之間用量越來越大的。
還好你娶了小梅,還好小梅懂事,知道自己搞不定了,就來找我。

   “否則的話……她一個小姑娘,沒見過這些世間險惡。
隻怕會被你也一起拖入深淵,死無全屍。

   陳子梅撓了撓鼻尖,讪讪地笑:“姐,我對自己什麼個水準,還是很有數的。
搞不定了,必須找你啊。

   岑宇的眸子底下,閃過一抹微光,沉聲開口:“姐。
請你幫我解毒。
日後岑遠瀚定然……粉身碎骨相報。

   秦琴說:“你用藥多年,如今黑玉煙的毒和喘毒兩兩交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如果要一起拔除,你又有先天不足之症。
怕是毒素盡除之日,就是你元氣盡耗身死之時……”

   “啊!
”陳子梅禁不住,驚呼出聲!

   岑宇抿了抿唇,堅毅道:“無妨。
小梅如今仍是完璧之身,如果我去了,還能夠放她下堂。
她……值得更好的男人!

   陳子梅臉漲得通紅,一拳捶了過去,邊捶邊落下淚來:“岑宇!
你怎麼跟大姐連這個都說了!
我恨死你!

   秦琴按兵不動,等着岑宇任由陳子梅捶打,捶了一二十下,陳子梅自己住了手,放聲大哭起來。
哭了沒兩聲,又用帕子捂住了嘴巴:“嗚嗚……不能讓别人聽見……嗚嗚嗚嗚……岑宇你是混蛋……”

   小姑娘真情流露,無法用言語描說……

   岑宇握着她手,苦笑:“是我不好。
是我害了你。
當初是應該在你逃婚的時候,順水推舟的推掉婚事的。
隻是我顧慮到,你逃婚,我退親,對姑娘名聲不好……”

   “我也自問,雖然我身子不好,然而我有财力,也有能力,應當能夠護你周全。
才大着膽子任性了一回,把你娶了進來。

   “你說得對,我是混蛋。

   秦琴捂住眼睛,忍住了心酸,硬起心腸,保持理智道:“行了。
事已至此,哭哭啼啼也沒用。
休妻也來不及了。
我倒是有個主意,你們聽着看看合不合用?

   那倆扣了環似的少年夫妻,這才安靜下來,都是一臉敬仰地看着秦琴。

   其實岑宇本身在外面悄咪咪創下偌大産業,已經很厲害了。

   可畢竟年輕,被秦琴的氣場一壓,就很是有些弱勢。

   還好,他并不在意這些虛的。

   反而跟着陳子梅,對秦琴敬畏無比。

   秦琴道:“如今看來,倒不如先想法子讓老太太恢複神智,讓你們分家。
分好家以後,我們來往就方便了,到時候可以專門騰出時間來替遠瀚治療——而且這個過程,不能拖太久。

   “應該是說,越快越好。

   陳子梅豁然開朗,眼睛閃閃發亮,咧開嘴笑了:“對!
這樣一下子就理順了!

   岑宇瞥了她一眼,低聲嘀咕,“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像個小孩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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