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分家的難題
身後傳來岑宇的提醒:“小心門外耳目。
外面伺候的人,全都是我母親和大嫂的人。
”
吓得陳子梅一摔簾子,回頭對上岑宇蜜汁微笑的面孔,才知道自己被整了。
不禁氣惱:“你何必這樣吓我。
難得出來一趟……我都要悶壞了!
”
三朝回門到現在,她寸步沒有離開過岑府!
岑宇道:“我也沒有說謊,母親和大嫂,把府邸裡裡外外,安排得水潑不進的。
但最近卻是有所松動……聽說這個月的月錢,現在還沒發。
”
陳子梅吓一跳:“不是吧!
家裡已經窮到這種地步了麼?
”
岑宇沖她狹促地擠擠眼睛,說:“不能說窮。
讀書人的事情,怎麼好說窮呢?
”
陳子梅:“……”
這個男人,要不是那病病歪歪的身體限制着,指定又是個上房揭瓦,一肚子壞水的家夥。
岑宇把二人見面的地方,安排在自家的一個鋪子“榮華号”裡。
進了賬房,關上門,拉上門簾,隻開了個小窗,在這屋子裡坐了一盞茶時分,秦琴就進來了。
一進來,秦琴就嗔怪道:“小梅,你要見我,不拘約個茶寮酒樓什麼的,不就行了。
怎麼跟做賊似的,躲到這地方來?
”
旁邊帶着她來的岑宇,就替陳子梅解釋:“請縣君千歲見諒。
我們家規矩嚴,不許女眷外出用膳。
除了元宵中秋七夕等大節,也不許女眷出門。
”
秦琴就跟聽了天書似的,驚訝地瞪大眼睛。
岑宇道:“但是……小梅又想要見您。
隻好安排在此處了。
”
秦琴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二少爺有心。
”
陳子梅就往外趕人:“岑宇,你幫我到外頭把風,讓我和大姐說幾句話。
”
詫異地看了一眼帶着笑意轉到門外去的岑宇,秦琴對着陳子梅比了個大拇指:“小梅,和你家男人相處得不錯啊。
”
陳子梅這時候臉上才有了一絲笑意:“就如你教我的那樣,和他當朋友相處啊。
也是多虧了那時候幫着你建橋,接觸了形形色色的人,讓我不至于像别人那樣,跟陌生男人多說了句話,就胡思亂想,唯恐别人拿我去浸豬籠。
”
秦琴駭然失笑:“不至于吧,誰家那麼能想啊?
這麼會腦補,幹嘛不自己寫話本子去?
”
陳子梅含含糊糊的道:“又不是什麼好話,就不點名字了哈。
”
“大姐,今天來,是有事情要求求你幫幫忙的。
”
很是愛憐地伸手輕撫了一下陳子梅垂落鬓邊的一縷亂發,把它們挽上了她的耳後,秦琴道:“早就猜到了,岑家管得那麼嚴,你還冒着風險往外跑。
說罷,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大事?
姐給你兜底。
”
“姐,你對我最好了。
”陳子梅眼眶紅了,低了頭,把事情和盤托出,“我們想要分家,那個家裡的人,都是趴在岑宇身上的吸血鬼。
但祖母中了毒,神志不清。
岑宇放不下祖母。
我們想,你有沒有什麼法子,可以幫祖母解毒?
”
“隻要祖母回複了神智,願意跟我們分家,岑家就再沒什麼事能圈得住我和岑宇了。
到時候我們把家一分,就能徹底逃離那個魔窟!
”
秦琴沒有想到,堂堂一門三探花的岑家裡,竟然藏着如此龌龊見不得人的秘辛,也是大開眼界。
心裡一邊暗怪陳冰和陳母人是好人,卻恁地糊塗,識人不清。
一邊動起了腦筋:“要解毒,必須先知道下了什麼毒。
可隻憑你和岑宇口說,我是沒法子判斷的,更别說對症下藥了……此其一。
”
陳子梅着急了,抓着秦琴的手,“那怎麼辦?
要不然,您能跟我跑一趟麼?
”
話一出口,對上秦琴大有深意的笑容,陳子梅自己讪讪地改了口,垂眸羞慚:“對不起,我是着急了。
那不可能的……岑家就是個魔窟,我自己都不願意回去,又怎麼好……”
秦琴道:“你先讓我把話說完吧。
小梅,我不是教過你,遇到任何事情都首先要保持冷靜——你看看,你今天就連我說話都打斷了。
”
陳子梅一怔,果然如此。
她慢慢放開了秦琴的手,深呼吸了幾口,人漸漸冷靜下來,說:“是。
大姐,你說。
”
秦琴道:“老祖母的毒尚在其一。
其二——你知不知道,岑宇自己,也是中了毒?
而且那個毒纏綿已久,深入了髒腑。
他是不是時常喘不上氣來?
那是肺經紊亂了。
每天未時三刻到酉時,他是不是兩頰發紅,眼睛明亮?
那是肝膽不調,表于雙目,雙眼有神,卻是賊光。
”
陳子梅整個人都麻了,腦子嗡嗡的,呆坐在椅子上,泥雕木塑一般。
秦琴全都說中了!
無一遺漏!
!
她反手又抓住了秦琴,這次比上次更用力,指關節都白了:“大姐!
你怎麼知道的?
你全都說中了!
他真的就是這樣!
”
“天啦撸,你連脈都沒有給他按!
”
秦琴笑吟吟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說:“你姐姐我本事大着呢,光是看就能看出來了。
”
至于怎麼解毒?
方子都在腦子裡記着,藥材都在空間裡浸潤着,還有靈泉水随時準備着!
陳子梅道:“大姐,那……需要我把遠瀚叫進來給你看看麼?
”
“遠瀚?
”
女孩臉上出現一絲羞澀:“他的表字……”
都用表字來彼此稱呼了?
秦琴敏銳地發現到什麼,她促狹地眨眨眼睛,“好。
就請岑二少進來哈。
”
陳子梅讓岑宇進來,秦琴給他按了脈,看了舌頭和眼睛。
益發驚訝:“我之前通過觀面望氣,知道你中了毒。
可是你體内似乎還有另一種毒素,在壓着原來的毒。
岑二少,你這是……玩命呢?
”
給大驚失色的陳子梅遞了個安撫的眼神,岑宇微微一笑,道:“縣君醫術出神入化。
”
秦琴直搖頭:“你這樣是不行的。
”
岑宇道:“岑某自知時日無多。
從前是自暴自棄,隻等給祖母養老送終,就找個清靜地方自行了斷……”
“如今卻改變了主意。
憑什麼我辛苦打理出來的萬貫家财,要被家族攫取?
父母生我養我,固然有恩,然而輕我辱我,偏袒大房,又宛如殺人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