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林麥又走馬觀花了另一個樓盤,就回了公司,開了一個小會,了解目前香港分公司的情況。
現在香港分公司面臨的最主要的問題是,搶不到地皮。
一個房地産公司沒有地皮,是很難運營下去的。
雖然香港地政總署表面上是公開招标,其實是暗箱操作,不賄賂有關官員根本就别想拿到地皮。
林麥道:“那你們就賄賂好了。
”
範長空歎了口氣:“那些官員不是咱們想賄賂就能賄賂的。
我們萬通地産雖然變更成了香港公司,可人家誰不知道我們前身是内地公司,那些政府官員誰願意幫我們?
”
去年九月,華夏國和日不落帝國才簽署了“中英聯合聲明”。
日不落帝國眼看香港不能再做他們的殖民地了,他們的政府官員心裡會好受?
不把地皮賣給來自大陸的萬通地産也就不足為奇了。
林麥沉思了片刻,問:“就不能求助封哥的那個拜把子黑老大?
”
八零年代的香港,那些數一數二的大社團的老大能量是很大的。
如果讓他們出面和政府官員溝通,很有可能拿到地皮。
一個小弟擺了擺手:“你說的是龍哥吧,封哥一走,就人走茶涼。
空哥……範總帶着厚禮拜見龍哥,龍哥連面都不肯見,更别說幫我們引薦政府官員買地皮了。
”
另一個小弟道:“聽說龍哥身體不行了,權力都快被他二當家的奪去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
範長空道:“龍哥身體不行是真,權力被他二當家的奪去是假。
聽說他得了怪病,治又治不好,天天疼得睡不着,自己把權力下放給二當家的。
”
林麥心裡微動,追問道:“什麼怪病,你們知道嗎?
”
一個小弟道:“也不是什麼怪病吧,我打聽到的消息是,龍哥早年和人火拼,頸椎骨中了一顆子彈。
因為位置太敏感,一直沒取出來。
結果過了這麼多年,那顆子彈開始引起疼痛。
”
林麥問:“就不能通過手術把那顆子彈取出來嗎?
”
當年那顆子彈取不出來,都過去一二十年了,醫學發展了不少,現在應該能取出來。
“要能手術取出來,龍哥早就做手術了。
”那個小弟道:“龍哥為了把子彈取出來,還去美國求醫去了。
美國的醫生說,取出來風險很大,有八成可能會因手術失敗而高位截癱。
龍哥不敢冒這個險,從美國回來之後,一直在香港養和醫院保守治療。
”
林麥聽了這話,打消了讓方卓然給龍哥做手術,打開突破口的打算。
美國醫療那麼發達,都沒多大把握給龍哥做手術,方卓然也未定能拿得下這個手術。
萬一失敗了,他會有生命危險的。
他是她摯愛的人,又怎麼會讓他以身涉險?
會議結束之後,林麥正要離開,就見一個香港職員小聲向範長空在彙報着什麼。
範長空越聽臉色就越陰沉,最後用蹩腳的粵語吼了那個香港職員一頓。
那個香港職員一點都不害怕,等範長空發完了脾氣,從容地走了。
林麥問範長空是怎麼一回事。
範長空餘怒未消,把事情緣由告訴了林麥,氣憤道:“這些香港職員做起事來拖拖拉拉,還陽奉陰違。
他們給其他港資或者英資企業打工敢這個态度?
”
林麥道:“破這個局不難,咱們把薪水上調至市場價的百分之二十。
咱們也沒什麼要求,隻要兢兢業業地為公司工作就行了。
誰不好好工作,誰就滾蛋,我就不信,重賞之下沒有勇夫。
高薪之下,沒有肯替我們好好工作的員工。
”
範長空眼睛一亮。
他怎麼就沒想到這麼幹,還是思維太局限了。
範長空點頭道:“那好,等招聘了新員工,我就把這一批不聽話的老員工全都開除掉!
”
一個小弟提出不同意見:“給開這麼高的薪水,咱們很吃虧啊!
”
林麥道:“舍小搏大,不吃虧。
為了省那點薪水,員工不肯盡心工作,帶來的損失更大。
再說我們也不會一直都會給高薪。
香港的就業市場,過兩年就會來一次經濟不景氣,失業率上升的情況。
到那時我們來一句,大家要同舟共濟。
我們不開除員工,但要降薪,把薪資拉到市場水平不就得了。
你們也别擔心降薪之後那些員工會不好好工作。
不好好工作就開除,再重新招聘。
在經濟不景氣、失業率上升的情況下,誰不怕丢工作?
誰會不賣力工作?
管理員工,要懂得恩威并施。
”
範長空他們全都聽得連連點頭,覺得在社會主義紅旗下長大的林總,比資本家還要資本家。
林麥離開公司,就去了地政署。
她八三年來香港買地皮,曾賄賂過一個地政署的署長。
雖然那個署長沒有給她搞地皮,但是給了她不少好的指點,不然她也不可能在香港搞起房地産。
她想找那個署長試試,看能不能再次賄賂他,通過他搞到地皮。
沒曾想,撲了個空,那個署長在前幾個月舉家移民去了英國。
林麥回到在九龍泰安大廈的家,躺在床上沉思了好一會兒。
讓範長空給她一份所有地政總署官員的家庭情況,特别是太太們的喜好。
她打算從官員太太身上下手,賄賂地政署官員。
枕邊風的力量不容小觑。
不一會兒,範長空就派人把她要的資料給送來了。
林麥舒适地靠在床頭,一頁一頁地翻看着那些資料。
半個多小時之後,所有地政署官太太的喜好性格林麥不能說了如指掌,也知道了個七七八八。
哪個官太太愛哪個牌子的奢侈品,哪個官太太喜歡珠寶,還有哪個官太太愛打麻将,林麥全都了然于心。
特别是新任署長喜歡古玩字畫這條引起了林麥的注意。
當初買下她現在住的那棟四合院時,她為了附庸風雅,在舊貨市場淘了不少古玩字畫,不如挑幾件值錢的送給新任署長?
不過這次來不及送,等下次吧,這次先打通太太軍團這條捷徑。
第二天早上,林麥才起床沒一會兒,範長空就打來電話,說他已經派了一個小弟開車到了她家樓下,接她去和兄弟們吃早茶。
林麥穿了一套職業裝,背着一個普普通通的牛皮包,坐了範長空安排的小汽車去和範長空等人一起吃早茶。
吃早茶時,範長空問她這幾天怎麼安排,林麥說她想拜會幾位地政署官員的太太。
範長空想給她安排個司機和保镖,被林麥給拒絕了。
賄賂官員太太,還是低調點好。
吃完早茶,林麥就去愛馬仕專賣店,買了個最新款的愛馬仕包包,打車直奔地政署署長家,拜會署長夫人餘太太。
當她按響餘太太家的門鈴,一個四十多歲的女傭跑來把門打開一半。
上下打量着林麥,警惕地問:“你是誰?
”
林麥笑了笑:“我是愛馬仕的店員,有人為餘太太買了一個最新款的愛馬仕包包,讓我們送貨上門。
”
女傭見她一身職業裝,信以為真,把她帶到了餘太太面前,将她剛才所說的話重複了一遍給餘太太聽。
餘太太正傲慢地喝着咖啡,聞言,臉上露出笑容。
一面請林麥坐下,一面讓女傭給她上咖啡。
餘太太笑眯眯地問:“是梁太太還是楊太太給我買了愛馬仕限量包,叫你送來的?
”
“都不是。
”林麥接過女傭送來的咖啡放在茶幾上。
把一個沒有拆封的愛馬仕包包遞給餘太太:“是我買了個愛馬仕限量版包包送給餘太太您。
您看顔色喜不喜歡,如果不喜歡,是可以更換的。
”
正在拆包裝的餘太太停止了手上的動作,警惕地問:“你是誰?
為什麼要送我限量版愛馬仕包包?
”
林麥微笑着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也直言不諱地表示,她送餘太太限量版愛馬仕包包是有目的的。
就是希望地政署在下次招标時,讓她的萬通地産能夠中标一兩塊土地。
她還字裡行間裡暗示,以後愛馬仕隻要上新品限量包包,她就買來送給餘太太。
餘太太聽了這話動了心,但也沒承諾什麼。
隻說會幫忙在她老公面前美言幾句,至于她老公會怎麼做,那就不是她能控制的。
林麥微笑着告辭。
她知道,餘太太為了以後還能從她這裡得到愛馬仕限量版包包,就一定會說服她老公暗箱操作,讓她中标一兩塊地皮。
林麥又如法炮制,投其所好,給地政署另外幾個有實權的官員的太太送去了珠寶等物。
還陪着一個愛打麻将的官太太打麻将,輸了她不少錢,那個官太太高興得嘴巴都快笑歪了。
一個星期後,萬通地産如願拍到了兩塊地皮。
雖然兩塊地皮都不大,但是位置都不錯。
這次林麥就不打算蓋商住樓了,而是蓋寫字樓。
寫字樓賣價比住宅樓貴多了,利潤也更大。
林麥到現在都特别後悔,之前不太了解香港房地産市場。
買到那麼好的兩塊地皮,想到的就是蓋商住兩用的住宅樓。
其實那兩塊地皮也應該用來蓋寫字樓才對。
為了慶祝買到了地皮,也為了給林麥餞行。
範長空和一群小弟在林麥離開香港的前一晚,包了ktv一起狂歡。
林麥不喜吵鬧,勉強待到十點就要回家。
範長空等人一直把她送到泰安大廈,看着她上了電梯才離去。
當電梯上到四樓,門開了,進來四個彪形大漢。
那四個彪形大漢全都戴着鴨舍帽,看不清長相。
一進電梯就圍在了林麥身邊。
就在林麥覺得不對勁時,一左一右兩把鋒利的匕首頂在她的腰間。
一個彪形大漢在她耳邊小聲惡狠狠道:“不想死,就跟我們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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