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定日期,待登基
禁軍士兵丢下武器四處奔逃,他們對于剛剛接戰就潰敗根本沒有什麼羞恥和抵抗的決心。
大家發現前面的人敗了,丢掉武器轉身就跑。
那些督戰隊的人砍死了幾個人,高喊着不許逃也沒用,反而被逃兵偷偷捅死了幾個人,然後他們也被卷着跑了。
朝廷中人實在太小看延壽教的宣傳戰了。
特别是朝廷禁軍竟然沒有關在軍營裡操練,大家大多數時候都是回家去做小買賣幹苦力什麼的掙錢,居京城大不易啊。
這給了他們接觸有關延壽教消息的渠道。
這些禁軍根本就沒有軍隊的樣子,他們早就被各種消息潛移默化地在心裡對延壽教的戰績十分崇拜,畢竟那可是北原啊,說幹翻就幹翻。
于是在發現要和延壽教交戰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心裡有底。
譚金鵬也不是一個高明的将領,沒有什麼激勵士氣的辦法,反正帶兵出陣就帶兵出陣呗,底下的兵沒走散他也看不出大家的士氣究竟多低。
如果他們去打北原騎兵說不定都不會潰敗的這麼快,1萬駿騎軍騷擾禁軍他們都堅持下來了。
但是面對一延壽教的步兵,就像是中了一個畏敵的負面狀态一般,士氣直接降到了臨界點,根本沒有戰意。
延壽教一沖,直接全軍就潰敗了,根本談不上抵抗。
在延壽教的“跪下不殺”“手舉高不殺”的喊聲中,駿騎軍從後方包抄過來,禁軍士兵成排成列地跪地投降。
說真的,如果追的是一群牲畜,反而沒這麼好抓。
人比較聰明知道投降,反而給延壽教士兵省了力氣。
大家哭喊着求饒,延壽教的士兵本來就沒有殺俘的意思,直接就開始抓俘虜。
禁軍沒有幾個騎兵,被駿騎軍一包夾,原本跑的比較早的士兵也都放棄了逃命。
禁軍士兵們逃不掉就降了,譚金鵬和他的禁軍統領軍官們,卻連逃都不逃,幹脆地坐在戰馬上束手就擒。
延壽教這次的指揮官就是在攻打定北堡時的延壽教大部隊的代指揮官屈可伸。
他在北原的行動中展現了他的穩重,之前隻是師長的身份,這一次已經不是代指揮官了,雖然還是統領自己的教兵師,但周宇在出征前給他封了軍長,稱為乾州軍。
他已經可以同時指揮一個軍4個師了。
他聽聞禁軍将領直接束手投降,也是有些驚訝,親自過來查看情況。
禁軍将領們被卸了武器和護甲,還搜了深不許他們藏利器之後,才被雙手捆在身後。
沒有人折辱他們。
譚金鵬看着面露沮喪的一群人,在心裡想的卻是“你們别看現在沮喪,以為我害了你們,等到日後再想起,你們怕是都要謝我都來不及。
”
作為比手下們更懂延壽教軍力的人,和教主接觸過的他比其他人更看好教主能奪得天下。
北原騎兵輕松打敗禁軍,延壽教輕取北原騎兵,那禁軍和延壽教士兵之間的差距已經不是差一點,而是差十裡地都不止了。
手握這樣一支強軍,延壽教還富得流油,幾萬士兵穿鐵甲打仗,百萬教徒在後面供給他們,随時還能舉起武器幫他們的教主打仗。
普通教徒的士氣都比禁軍的高,為了教主他們可以悍不畏死。
更别說教主拿下北原之後大量胡騎投降,教主手裡又多出了不知多少騎兵。
就這樣,興漢還被截斷了錢糧通道,國庫裡空的能跑老鼠,怎麼打?
是可以把邊軍叫回來,可是邊軍也要吃飯啊。
譚金鵬原本還想過自己能打延壽教一個措手不及,隻要他們調動的速度不夠快,至少也能讓一部分夏糧夏稅進京。
現在一看人家早就做好了準備,就等你過來呢。
戰略上分析,這京城其實已經是絕境了!
教主的勝算極大,現在還不降那實在是太蠢了。
因此見到屈可伸時,譚金鵬自若地上前,直接向對方表露了自己的身份:“這位将軍,我乃禁軍主将譚金鵬,之前與教主乃是舊識,還望通融一下,讓我見到教主,再聽從發落。
”
屈可伸沒想到這禁軍主将竟然表示認識教主,這估計是有投降的意思,也難怪這仗打的這麼順,沖一下就垮了,大家汗都沒怎麼出。
屈可伸笑着說道:“明智之選,來啊,為譚将軍松綁。
”
譚金鵬沒想到自己能得到這種待遇,臉上的笑更深了:“多謝将軍,今日得見将軍虎威,還不知将軍尊姓大名。
”
屈可伸舉手朝着冕州的方向拱了拱:“吾名屈可伸,過去隻是一名冕州鹽販,蒙教主賞識,一步步走到今日,出征北原前代教主指揮7萬兵馬,現在為一軍5萬衆之主将。
可比不得譚将軍。
”
譚金鵬聽到對方過去隻是一名鹽販,心中确實有點膈應。
但此時人家靠着替教主賣命,已經也是一軍主将了,哪裡敢小看于他。
于是嘴上恭維一番後除了身後多了兩個“随從”或者說“看守”之外,他倒是不用綁着雙手行動了。
禁軍士兵跪地求饒後見延壽教并沒有展開屠殺,對傷者也是及時救治,便都老老實實的如同鹌鹑一般乖巧。
譚金鵬看到這一幕也是歎息,心說不是自己想降周宇,而是手下的兵根本就沒有作戰意志,就算自己堅決抵抗,這條命也不過是轉瞬即逝而已,如之奈何?
譚金鵬被屈可伸帶去打聽朝廷軍備消息,等着将情報上傳情報中心彙總給教主。
這邊禁軍大敗全軍覆沒的消息,也往朝廷傳去。
禁軍連中京道都沒走出去,在元州就被幹碎了,甚至沒有摸到荊襄道的邊界。
這樣的“戰績”,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令人對延壽教的軍事實力感到敬畏。
延壽教的出兵反應速度也令人吃驚,令人懷疑是不是早在京師裡有眼線布置,在出兵之前就得知了出兵的目的地和任務,他們提前做出了截擊的準備。
不論如何,這一仗代表着延壽教對興漢朝廷完全撕破了臉,對方等于直接發起進攻了。
興漢朝廷本來對周宇是否會造反都是持大概率的态度,現在直接不用想了,對方已經實質上造反了。
消息傳來京師震怖,許多人開始逃離京城,甚至有不少人往安右道逃去,想要下注延壽教。
劉承曜盡管暴怒,但是在内閣會議上仍然強行讓自己展現出冷靜的姿态,追問中樞重臣們應該怎麼辦。
中樞重臣們能想到的就是讓南方各省拿夏糧夏稅、秋糧秋稅組建兵馬勤王。
并且解除一些原本不允許地方組建軍隊的限制。
同時北方三個節度使,武義軍、昭義軍、河中軍也别顧着防備草原了,已經沒有意義了,帶兵來京城對抗延壽教吧。
另外就是從中京道征發糧草、錢糧和兵員,現在能榨的隻有中京道,能榨一分是一分。
另外就是要向天下傳達延壽教叛亂的事情,讓所有的官員都不許和延壽教合作,盡全力與延壽教作戰。
特别是安江道、宣慶道、荊襄道和淮揚道這四個被延壽教侵蝕的地方,希望這四地的觀察使可以号召民間驅逐延壽教教徒,誰敢加入延壽教的判處死刑,當場即可斬首,财物賞賜給動手的人。
以這種“慷他人之慨”的辦法讓延壽教的教徒自己先亂起來。
民間自相殘殺?
已經沒有辦法的興漢朝廷隻有這種“手段”了。
可是興漢朝廷卻沒有想過,等他們想出辦法,再把消息傳遞出去時,時間要過多久,而延壽教大勝,5萬禁軍全軍覆沒的消息又能傳播得多快。
在周宇收到5萬禁軍已經全軍覆沒,京城暫時沒有更多力量可以派出的消息後,立刻準備登基。
周宇将自己登基為皇的日期選在了10月1日。
延壽教的秋收已經在9月上旬完全結束,南方秋收也更早的結束了,但是各地觀察使發現連夏糧夏稅都還沒運送到京城去,雖然照常征稅,卻沒有向京城押解糧稅。
宣慶道的首府宣州和安江道的首府武州都押解了他們本州的糧稅送到京城,算是成全了忠義。
而他們卻已經管不了麾下的另外兩州,安江道的黃州和南州,宣慶道的欣州和歡州,當地主官幾乎已經表明了自己要跟随延壽教的态度,拒不押解糧稅。
宣慶道和安江道的觀察使絲毫不敢強硬,隻是将自己本州的糧稅押解上去。
而朝廷也理解他們的難處,不僅沒有責罵,反而還下旨贊賞了他們的忠心。
安右道自不必說,原本周宇在安右道長期合作的前安右道觀察使彭秋東,也在淮揚道沒有押解一粒糧食進京的意圖。
他這些日子沒有什麼“聲音”,是因為對比了有延壽教和沒有延壽教的發展速度差距有多大。
淮揚道雖然有延壽教的“投資”,但是并沒有被周宇大力投入。
反而是宣慶道和荊襄道得到了延壽教的“投資”。
現在看來,延壽教在這兩個地盤的經營,其實就是為了堵興漢南方各省向京城運輸錢糧的陸上通道。
因此彭秋東也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逆勢而行。
淮揚道被安右道和荊襄道半包住,他運錢糧比其他南方各省都要難的,這可是在延壽教眼皮子底下呢。
所以思來想去,彭秋東也下定了決心“坐等事變”,到時候大勢已定,他也能順勢加入新朝當官。
他認為憑他和教主的交情,今後最差也隻是“原地踏步”而已,比起其他興漢的官員,肯定要幸運得多。
或許正因為他的暧昧态度,周宇給他發了請帖,請他赴曲陽縣參加“典禮”。
彭秋東隻要稍微一想就知道這個“典禮”定然不簡單。
這已經不是要不要參加的問題了,而是一種政治表态,今後到底是自己人還是外人,就看這一次。
彭秋東不敢怠慢,決定參加這場定然能決定“天下走向”的典禮。
臨行前,彭秋東感慨地看着淮揚道的風景想。
當初湯國輔竟然敢得罪教主,還封鎖邊境建立稅卡,愣是被教主施招搞下去了。
現在看來,他在朝廷的眼中,說不定是個有先見之明的“大大忠臣”呢。
但可笑的是,朝廷的“忠臣”湯國輔把淮揚道搞得一團糟,胡亂征稅,本來自己就吃不飽飯了,攤派還強行收齊,逼得許多農夫破産,大批淮揚道民衆湧入安右道做工以求溫飽。
反而是自己這個即将去參加延壽教“典禮”的,朝廷眼中估計是“大逆臣”的家夥,給淮揚道的民衆帶來了安定和更好的生活。
“我做的沒錯,我選的也沒錯。
”
這麼安慰着自己,淮揚道觀察使彭秋東朝安右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