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騎兵決戰(中)
兀裡烈的三千親衛騎兵在與槍盾騎兵的對撞中損失大半,他們有的人運氣好騎馬穿透了槍盾騎兵的對沖沒死,但是數量所剩無幾,立刻就被後續到達的延壽教騎兵要麼射死,要麼近身刺死。
他們想要達到的阻擋一下延壽教騎兵沖鋒的效果并沒有達到。
他們成了今天第一批成建制陣亡的士兵。
兀裡烈來不及為他們心痛,看着北原騎兵開始和對方互射,但是陣型和馬匹似乎出了點問題。
原來是之前的麻藥箭将北原的戰馬射中之後,它們一時還沒有被麻倒,還能蹦跶一小會兒。
但是很快就像喝醉了一樣搖搖晃晃,即使騎兵用鞭子催促它們也失去了效果。
不少馬兒終于支撐不住雙腿,軟倒在了地上,他們的騎手也一起摔倒到地上。
還有許多馬兒身上并沒有騎手,它們也軟倒到了地上,反而變成了一個個障礙物,要麼被踩踏到,要麼就得越過它們才能前進。
這種情況讓北原的騎兵根本沒辦法好好地列隊整隊,陷入了不可控的混亂。
他們沒辦法認真地張弓搭箭注重反擊,反而要分心去躲避周圍混亂的環境。
而這邊,延壽教的弓騎兵和駿騎軍們則沒有這個顧慮,他們一口氣把麻藥箭射光之後掏出了鐵箭頭的箭矢開始抛射。
因為受到的反擊比預想中少,他們中箭落馬的數量也隻是零零散散,讓他們大膽地不停開弓,仿佛準備一口氣就把對面全射死似的。
北原騎兵原本行軍就将自己的隊伍拉成了一個長條狀,雖然他們的數量超過延壽教騎兵的數量,但是首尾不能相顧,此時中段的騎兵遭受到了密集的攻擊。
大量騎兵面對雨滴一般密集的箭矢,紛紛中箭。
沒有中箭的也是因為躲到了馬後,用戰馬來抵擋箭矢。
中箭的人和馬越來越多,戰馬受痛開始狂奔,也不管地上的是人還是馬了,直接踏上去奔跑。
這讓北原騎兵的傷亡短時間内不斷飙升,而且還沒有什麼反擊的手段。
槍盾騎兵沖過了親衛騎兵的阻截之後,雖然丢失了一些騎槍,也被刺落了少量士兵,但是繼續抽出馬刀,直接沖進了北原騎兵之中,開始了砍殺。
面對全盔全甲騎兵的近戰,北原胡騎扭頭就跑。
他們根本不可能和這樣裝備的怪物近戰,那樣的話除了給人家的馬刀上多添一條亡魂,不會有其他結果。
兀裡烈看見這一幕,終于想到了擊敗周宇這支騎兵的方法。
他飛快地在空中搖晃手指和手臂:“包圍,包圍,把他們包圍起來!
”
他決定放棄中段這些士兵,把他們當成誘餌,當這支延壽教騎兵沉迷于屠殺的時候,他的軍隊可以将他們包圍起來,用北原騎兵最擅長的騎射對付他們。
他當然知道不容易,可是他現在已經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于是在兀裡烈的命令下,其他的北原騎兵開始脫離中段,開始逆時針旋轉起來,準備嘗試包抄這支來襲的騎兵。
但是遭受突襲的他們組織不暢,反應有些遲緩,當延壽教的大量騎兵已經沖進他們行軍隊列的中段,将北原胡騎追得到處亂跑的時候,他們才剛剛将命令傳達到位,開始列起習慣的隊伍并開始騎射。
周宇看到北原軍隊的指揮和陣型變化,大概知道他們是想在更大的範圍内形成一個圓,看看能不能把他們圍住,在外圍進行射擊。
隻能說他們想得太天真。
周宇的目标一直都是兀裡烈,他像切黃油一樣把對方的中段攔腰斬斷就是要在削弱對方兵力,降低對方兵力優勢的同時,又在局部戰場制造優勢兵力來進攻對方。
當他發現分割成功之後,立刻開始下令分兵。
這是之前他們就定下來的戰術。
旗幟開始揮舞,單于義明白自己這個師将要抵抗一側所有北原胡騎的攻擊。
但他反而在心中充滿了興奮,隻要他把這些胡騎截住,那邊如果成功抓到兀裡烈皇帝,那麼他的功勞将會極大,有機會當上駿騎軍的軍長。
而且周宇也不是沒有給單于義一些支援。
單于義的駿騎軍第一師本來就在沖鋒的右邊,此時直接面朝北原騎兵的後隊擋去,并且從陣中沖出120名穿着碳纖維铠甲的胡騎,直直朝北原騎兵的隊列中沖去。
他們之前沒有參戰,手上也沒有拿弓箭,隻拿着騎槍和馬刀,一副敢死隊要上去拼命的樣子。
但其實除了他們披甲之外,連他們的戰馬都披了甲,作用就是吸引敵軍的火力。
很顯然他們确實吸引到了火力,北原胡騎沒有多想,直接将箭矢向他們傾瀉而去,想要把他們射殺在半路。
然而箭矢在他們的铠甲上隻能留下叮叮當當的聲音,根本射不穿。
這一個120人的騎兵大隊就至少吸引了北原胡騎3千人的火力。
北原騎兵們此時還沒有搞清楚情況,他們看不到戰場的另一面。
兩萬多人開始和單于義的一萬多人較勁,根本沒有打穿他們的意思。
而周宇這邊則帶着主力三萬人,反而開始朝着北原騎兵的前隊湧了過去。
這支騎兵裡有兀裡烈,而且人數隻有兩萬。
兀裡烈忽然感覺不妙,他看不到整個戰場,但還是能看到敵軍忽然向他這邊湧來,根本不是騎射,而是準備近距離接戰。
他麾下的士兵們正在自行抵抗,大家互射箭矢。
可是對方一邊射一邊沖上來,如果他們針鋒相對就應該一起沖。
否則一邊擁有沖鋒的決心,另一邊卻是被迫應對,雙方接戰後的效果将會差距很大。
“該死!
你告訴我這是鮮于家的牧民俘虜?
”
兀裡烈在接到信鴿送來的情報之後,一直把駿騎軍當成了投降周宇的鮮于家牧民。
在他看來這些人就算信了周宇的教,也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内有脫胎換骨的變化。
真的到了生死關頭,該躲的還是躲,該降的還是降。
否則胡人們都信長生天,都相信死了之後魂魄歸往長生天,那他們本應該都不怕死才對,為什麼當了俘虜呢?
可是眼前所見的,駿騎軍的攻擊熱情肉眼可見,他們不像是被周宇逼迫過來打仗的。
被逼着上陣的絕不是這種氣勢。
這讓兀裡烈頭皮發麻,他誤判了敵軍的士氣。
雖然之前他認為自己确實被周宇料中了行軍方向,在這裡被恰好打了個突襲,但雙方戰鬥力絕不是一個等級的,自己并不會輕易失敗。
現在看起來,古爾車城的淪陷或許給了這些鮮于家的牧民勇氣,讓他們覺得自己可以戰勝兀裡烈皇帝,取得一場大勝。
但兀裡烈少算了一些東西,那就是駿騎軍在這段時間内所受到的待遇和所接受的訓練,都為他們凝聚了更高的士氣。
身上的皮甲和手上結實的弓箭,以及射出去的鐵箭頭箭矢,都成為了他們願意建功立業的勇氣。
他們覺得經過了訓練,用上了這麼好的裝備,他們在厮殺中大概率能夠活下來,原本會緻死的傷害可能現在隻會讓他們受傷而不緻命。
還有一些精神上的因素。
他們已經呼喊“活捉兀裡烈”好多次了,每一次的呼喊都是一次心理暗示,讓他們的腦海中不斷削弱對兀裡烈的皇帝濾鏡。
現在兀裡烈就在眼前,目标就在前面,他們忍不住那股湧上來的興奮。
兀裡烈想要率隊跟着反沖,可是扭頭環視自己的手下們,他們的臉上無不帶着緊張和憂慮。
兀裡烈暗歎這就是被突襲的後果,如果直接厮殺到一起殺得難解難分大家還不用想得太多,現在他們背後有空間可以跑,難道真的能凝聚起士氣将對方殺敗嗎?
看着越來越近的敵人,以及被敵人追着射的紛紛落馬的己方騎兵,兀裡烈覺得沒有機會。
他最終還是下令:“撤!
避敵鋒芒,邊跑邊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