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錯不在我,羞愧亦不該是我
院内混亂一團,許奮頭發被燒焦,臉上也留下明顯的燒痕。
他身上的火是在雪地裡滾一圈後才滅的。
這會兒劫後餘生在地上喘着粗氣。
許家人臉上全是怒意。
許母沖上前,唾沫橫飛:“有什麼不能好好說,我們是住在胡家,可也不是随意讓人欺辱的。
”
虞聽晚身上披着外衫,孤零零站着。
“他欲對我行不軌。
”
王氏哪想到許奮會這般膽大妄為,驚詫之餘更遺憾他竟沒得逞。
真是沒用!
她跟着許家人一道數落虞聽晚。
“不管如何,你出手傷人是不對的。
”
“要是你許二哥出了好歹,你讓我怎麼交代?
”
這事本是許家理虧,他們站不穩腳根,可王氏那麼一摻和,許母也跟着理直氣壯,指着虞聽晚就罵。
“進你屋就是想對你動手動腳?
我兒是扯你衣服還是摸你了?
”
“你裝什麼?
你要是不勾引他,你要是正經我兒能抹黑找過來?
”
這些話粗鄙,要是換成别的姑娘早就羞憤欲死了。
可虞聽晚沒有。
風吹起發絲,她伸手别在耳後,未置一詞。
小許氏更是忘了被虞聽晚支配的恐懼。
“虞聽晚!
你同我二哥有多大的仇?
要這樣害他!
”
許母精明的眼珠子轉了轉。
她盛氣淩人地放話:“總之這件事要是沒個交代,你也别想好過!
”
這邊的動靜不小,便連裡正都驚動了。
他過來時,胡家外頭堵了不少村民在竊竊私語。
不等他進去,就聽出了個原委。
“這許奮之前來提過親,胡大柱沒答應,誰曾想他死性不改,夜裡竟想鑽進晚娘屋裡。
”
“他娘如今在裡頭撒潑呢,說許奮傷成這樣和晚娘脫不了關系,屋也撬了,晚娘清白不到哪裡去,若想要名聲,就給許奮當媳婦。
”
“呸,真不要臉啊,這是想空手套白狼。
”
裡正沉了沉臉,剛入内,就見地上面色黝黑其貌不揚的許奮。
許奮這會兒很得意。
“虞表妹,你就從了我吧。
”
“咱們都這樣了,何必讓大家看笑話。
”
虞聽晚火氣往上冒,如何也壓不下去
她冷着臉上前,對着地上的許奮的臉就是兩腳。
“啊!
”
“你敢打我兒!
”
許母瞪大眼,就要撸袖子,可西臨村的人能讓她得逞?
李蓮沖過來,把虞聽晚往後拖。
”
“好孩子,别氣别氣。
”
“這件事我們一定給你讨個公道。
”
要不是她力氣大,虞聽晚都能竄出去,再補兩腳。
“你這種混賬,也配肖想我?
”
虞聽晚惡心至極,涼涼一笑,她看向王氏。
“舅母怎麼看?
”
王氏作為難狀。
“晚娘啊,我看許奮這孩子對你上心。
這事的确是他不對,一時糊塗這才……”
“可今夜過後你不嫁他還能嫁誰?
”
“你便是清白,也說不清了。
依舅母看,咱們兩家不如親上加親。
”
“說夠了嗎?
”
虞聽晚絲毫不留情面。
“出事到現在,舅母隻會向着許家,沒為我說一句話。
”
“也對。
舅母見不得我好,的确急着要把我推進火坑。
”
王氏一哽。
可出了董家的事後,衆目睽睽之下,她焉能對虞聽晚發怒?
“你怎會如此看我?
”
虞聽晚不想見她拙劣的演技。
“舅母一開始就埋怨我傷了他。
”
王氏不否認,自覺占理:“那到底是你表嫂的親兄弟。
”
“舅母的意思是我得咽下這悶虧。
他夜闖進來,我不該反抗,便是被欺辱了,也得看在表嫂的面上息事甯人?
”
王氏瞪大眼,眼瞅着裡正臉黑了,連忙否認。
“不是。
我是說胡家就那麼點地兒,我又在你隔壁住着,你喊一聲我便來了,如何會讓你吃虧?
”
“如今鬧得整個村子都知道了,對你一個姑娘有什麼好處?
”
這話讓在場的大多數人都點點頭。
畢竟家醜不可外揚。
虞聽晚毫無動容,嗓音冷淡。
“我要是不出手,被這畜生玩意捂住嘴,隻怕連呼救的機會都沒了。
”
“即便我呼救了,我也不信你會救我。
”
“舅母還不明白嗎?
我甯願名聲被毀,也不願把命交到你手裡。
名聲怎麼了,有什麼比保全我還重要的。
”
王氏惱:“你竟敢……”
“夠了!
”
裡正怒:“還嫌不夠笑話?
”
“王氏!
你是當舅母的人!
”
“許家要是個好人家,我也不說什麼,可他許奮是出了門的混混!
”
許母不喜:“你這是什麼話?
”
裡正生生打斷:“這是西臨村!
晚娘是我西臨村的人!
輪得到你說話?
管你是不是走親戚,我這個裡正要是做主把你們一大家子趕走,也沒人敢說二話!
”
“今日這門婚事要是成了,日後那些娶不上媳婦的破皮無賴豈不是全打着算盤,趁着夜深人靜往我們村子姑娘屋裡鑽?
”
“我能開這個先例?
”
一時間,所有看熱鬧的人都屏住呼吸,化為憤憤。
是啊!
這可不隻是虞聽晚的事!
誰家沒女兒啊!
虞聽晚背脊仍舊挺得筆直,其實她也在後怕。
要不是她難眠,要不是……
她不敢多想。
她冷冷看向許母:“你兒子是個畜生,我看一眼都嫌晦氣,說一句話都嫌髒。
”
“别說今兒他算盤落空,便是得逞了又如何?
錯不在我,羞愧亦不該是我。
當我是那些臉皮薄的姑娘,出了事被你們肆意擺布還不敢吭聲?
”
這話,許奮可不愛聽。
他一改笑臉,陰沉沉道:“你也有臉嫌我?
我都沒嫌你娘……”
後面的話他沒能說出口,被小許氏吓得死死捂住了嘴。
這件事是胡家的禁忌,小許氏從醉酒的胡大郎嘴裡得知後,沒管住嘴,回娘家後就順嘴說了出去。
可也叮囑再叮囑,不準他們在外頭提及。
哪裡想到會如此?
虞聽晚:“我娘怎麼了?
說啊,讓他說!
”
小許氏戰戰兢兢。
别說王氏變了臉色,在場的人情緒都跟着古怪。
“我虞聽晚要嫁,對方也得是光明磊落,行得端坐得正的人。
”
“你說我勾引他?
”
她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
“我勾引是看上他醜,還是為了去窮的叮當響的許家當牛做馬,又或者是瞧他有本事,一大把年紀隻會狗雞摸狗,賣弄自以為是的聰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