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感受
趙澈再次醒來的時候,人已經被擡回了寝殿,身側空無一人,他隻覺得半截身子動彈不得,試着開口喚了幾聲後,淑妃從外緩緩而入。
“人呢?
”趙澈蹙眉盯着淑妃,清冷開口。
淑妃笑了笑:“陛下要找誰?
”
她緩緩上前:“您要找靜妃?
非靜妃不可是嗎?
難道臣妾就不是人?
”
趙澈定定的看向淑妃,良久,他質問道:“你都知曉了?
”
淑妃先是冷冷一笑,繼而忍不住大笑出聲,她顫抖着指着趙澈,聲音悲戚:“趙澈,你覺得你能瞞一輩子嗎?
你瞞過了宸妃,瞞過了端妃,是不是下一個就要輪到我們母子了?
”
不待淑妃說完,趙澈打斷她道:“你給我住口,那是她們咎由自取。
”
淑妃又笑了,她将這些年的委屈一股腦的全都爆發了出來,聲聲控訴趙澈道:“你既然如此鐘愛靜妃,何必要拿我們這些無辜的女子來做擋箭牌,我陸家世代忠烈,我阿弟為你收複了河西,幫你解決了心頭大患,助你穩定了江山,到頭來,你卻是無時無刻的不在算計我陸家,趙澈,你狼心狗肺啊,你就不是個人。
”
淑妃罵得痛快,待說完這些,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趙澈終于反應了過來,他猛的想要起身,半邊身子卻怎麼也動彈不得,他又大聲的喚人,卻無一人來幫他。
“别費力氣了。
”淑妃冷笑:“趙澈,你以為天下就你一個聰明人嗎?
所有人都該被你玩弄于股掌?
”
趙澈瞪着淑妃,咬牙切齒的質問道:“你這賤人,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
“沒什麼。
”淑妃坦然道:“我陸家女兒敢做敢當,死到臨頭,我隻管告知你真相。
”
他看向趙澈,眼裡隻有厭惡和憤恨,緩緩道:“郕王謀殺你不假,但那箭矢上的毒卻是我陸家下的,此毒隻要沾上,便會至人于死地,便是華佗在世也無力回天。
”
“不可能。
”趙澈眼中露出驚惶:“太醫明明說我已經無礙。
”
淑妃聞言淡淡一笑:“既然是華佗在世都無濟于事,區區太醫,又如何能斷定得清楚。
”
“你——”
趙澈惱得臉色漲紅,他剛一出口,便從嘴裡湧出一股子鮮血。
“你我好歹夫妻一場,你怎會這樣狠毒?
”
淑妃盯着趙澈,冷聲回道:“趙澈,你說這話自己不覺得惡心嗎?
你何曾拿我當過妻子看待,我今日不殺你,明日我整個陸家,加上我與潘兒母子兩個,都要死在你的手裡,你心狠手辣,可會給我一條生路嗎?
”
說罷,他抛下奄奄一息的趙澈,轉身出了大殿。
殿外的人早已被支走,女人心裡恨意滔天。
她就是要讓這狠心的男人在孤獨悔恨中終結。
夜風清涼,吹得女人兩眼發酸,眼淚不受控制的灑了出來,她緩緩朝着兒子的寝殿走去,剛走到半路,正好撞見了趙潘。
“母妃,父皇怎麼樣了?
”趙潘見了淑妃,急着問道。
淑妃拉住兒子,垂眸看向這個身高已經及到自己肩膀的少年,她答非所問道:“潘兒,你要繼承大統,成為帝王了。
”
少年一聽這話,眼中立馬泛出了光芒;“母妃,這是真的嗎?
”
生于皇家的兒郎,就沒有不羨慕那至高之位的。
趙潘今年十五,自從懂事起,就面對着幾大家族為了争奪儲君之位的殘酷,眼下這帝王的寶座驟然歸了自己,少年怎能不欣喜若狂。
“是真的。
”淑妃道:“潘兒,你要永遠感激你舅父,若是沒有你舅父,莫說這皇位,咱們母子的性命怕是都難保,咱們母子怕是也要步宸妃和端妃母子的後塵了。
”
這些年提心吊膽的艱辛,讓淑妃提及這些就忍不住傷心難受,說着說着,她便忍住不哭了出來。
趙潘擡手為淑妃拭去了眼淚:“母妃放心,如今咱們總算熬出頭了,孩兒成了帝王,舅父就是攝政之臣,孩兒會永遠記住舅父的恩德。
”
聽着兒子這一番話,淑妃欣慰的扯出一絲笑意來:“潘兒,莫要忘記你今日的話。
”
聖人突發“疾病”駕崩,齊王趙潘繼承大統,新君尚未成年,封舅父陸戟為攝政王。
朝代更疊,此是家國天下的大事。
不過幾日光景,這消息便飄到了大周朝的每個城池州郡。
秦曉檸有孕在身,甚少出門,這日,松枝和王大姐出門采買,街邊滿是扯着邸報售賣的小童“大消息,聖人駕崩,齊王繼位,陸将軍成攝政王。
”
松枝不識字,聽得小童叫賣聲,忙買了一頁邸報,也顧不上買菜了,急着跑回宅院。
“阿檸,你快看看。
”小丫鬟跑得氣喘籲籲的,将買來的邸報塞給秦曉檸。
齊王繼承了皇位。
陸戟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
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
秦曉檸捧着邸報看了好一陣子,喃喃道:“聖人正值壯年,怎的就突然病故了呢?
”
原想着,最好的結果就是陸戟打敗江家,想方設法的扶持齊王成為儲君,然後再熬個幾十年,将聖人熬走後,齊王登基,陸戟再無敵手。
沒成想,這原本要再等幾十年的事,居然縮短到這麼快。
“消息是真的嗎?
”秦曉檸尤不敢相信一般,細細的看了眼邸報下面印着的管家印章。
“世子爺成了攝政王了啊。
”松枝亦是不敢相信:“那咱們甯國公府豈不是天下第一高門了嘛。
”
“阿檸,攝政王是不是隻比皇帝低那麼一點點啊,如今的皇帝年幼不能親政,那是不是這世上再沒有能管得了世子爺的人了啊?
”
小丫鬟一面興奮的說着,一面瞥着秦曉檸的臉色:“你說,那是不是意味着世子爺能自己做主婚事了,他該是想娶誰,就能娶誰了啊?
”
陸戟當初與王鳳儀訂婚,确實是被形式所逼。
眼下,他手握大權,該是再無人能強迫得了他了。
曾經,他不止一次的對她說過,要她相信他,要她再等一等,他會給她最好的。
她卻都沒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