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玩意兒?
錢源真是覺得這位太孫妃的腦子可能壞掉了。
他之前覺得跟着蕭雲庭就已經夠危險了。
畢竟那是個在災區還敢直接殺幾百個官員人頭的狠人,莽的很。
可沒想到,現在這位太孫妃更莽。
真服了。
這倆夫妻到底為什麼湊在一塊兒?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跟戚元講道理:“太孫妃,您和太孫殿的任務是肅清海匪和倭寇,促成市舶司的建成,同時讓咱們朝廷正式開始海貿。”
可要是放一批土匪去勾結海匪。
那這不是搗亂嗎?
什麼時候海防才真的能夠肅清啊?
下輩子?
戚元的手指輕輕點了點桌面,半點沒有慌張,輕飄飄的問:“錢大人,咱們現在去哪兒?”
去哪兒?
錢源察覺出戚元是話中有話。
他皺了皺眉,帶着幾分沉思。
太孫妃殿下既然會這麼問,自然就有這麼問的道理。
聯想到當時在青州收拾了那些土匪之後......
陳豐?
戚元把蔡辛交給了黃宜賓,讓黃宜賓帶着廖志堅和蔡辛這些首犯去京城領功。
但是卻把陳豐給留下了。
錢源算是被這兩口子給折磨明白了,心裡清楚的很。
這兩口子肚子裡就全都是黑水。
所以,她明知道這幫跟土匪有着千絲萬縷關系的人肯定是跟海匪有關系的,卻還是這麼上報了朝廷,促成了這件事。
總不能真的是準備給徐海送大禮吧?
他想了想,忽然覺得後背有點兒發冷。
戚元将姜茶喝完,四肢都開始複蘇過來,面色淡淡的沖着錢源笑了笑:“錢大人,本宮是在給你賺錢啊。”
錢源明白了。
行吧,算了,反正這錢真是錢。
戶部就從來沒有不缺錢的時候。
他撓了撓頭,正準備說些什麼,就見順子歡天喜地的跑進來了,帶着滿臉的喜氣洋洋:“太孫妃!太孫妃
!咱們三少爺來了!”
之前家裡就已經送信來了。
當時戚元才離開青州府不久。
沒想到戚長亭和薛神醫這麼快就追上來了。
戚元頓時有些喜出望外。
戚長亭跟戚雲亭那個混賬可完全不同。
戚雲亭不是個東西,但是戚長亭本來是堂弟,可是卻真的像是當哥哥的。
她立即便點頭:“請三少爺進來。”
順子點頭應是。
沒一會兒,戚長亭跟薛神醫就進門了。
應該是一路都在急着趕路,不管是薛神醫還是戚長亭看着都是風塵仆仆的樣子。
尤其是薛神醫,胡子都快打結了。
戚元笑着跟他打招呼。
結果薛神醫實在是沒好氣:“得了吧,少來這些虛頭巴腦的,你快點兒給我個能睡覺的地兒!”
他都快被戚長亭給折騰死了。
早知道他就根本不該給戚長亭把這雙腿給治好,讓他一輩子當個殘廢好了!
真是氣死了!
這一路上戚長亭就跟騾子似地,死活的拼命趕路啊!
就好像腿根本沒斷過一樣。
真是氣死他了。
戚元一看就知道是什麼意思,撲哧一聲笑出聲來,也沒有和薛神醫計較,轉頭看了順子一眼。
順子是個人精,馬上就接過話頭:“神醫您快跟我來。”
薛神醫也确實是撐不住了,他真是吃不消這樣的行程,草草的沖戚元拱了拱手,就徑直跟着順子出去。
戚元這才看着戚長亭:“趕路辛苦了吧?”
“大姐姐,不辛苦。”戚長亭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腿,像是一個得意的小孩子:“姐姐,我的腿好了!”
戚元沉默一瞬。
她不是一個傷春悲秋的人。
但是每每都容易被戚長亭的三言兩語感動。
還是那句話,她時常會有一種錯覺,覺得戚長亭是哥哥。
尤其是戚長亭還時不時地喊她元姐兒。
同樣是戚家的人,同樣是戚家的男丁。
戚雲亭自私透頂,愚蠢好色。
但是戚長亭卻是非分明有擔當。
完全不是同一種人。
感慨萬分的扯出一個笑意,她拍了拍戚長亭的肩膀:“好,不累就好,好了就好。”
戚長亭也不是白白來的。
他簡單的跟戚元說了一下戚元走了之後京城發生的事。
包括劉巍和鐘全彈劾蕭雲庭不成,結果被永昌帝差點打死,還被錦衣衛查了的事。
戚元挑了挑眉。
心裡有些慶幸賴成龍靠得住。
選的人也靠得住。
陸巡真的是幫了大忙了。
如果不是陸巡,這件事隻怕還是會有些麻煩。
她嗯了一聲,又看着戚長亭:“跟來了以後可沒那麼簡單哦,長亭,你還有許多事要辦,你行不行?”
如果是别人問這個,戚長亭一定會覺得對方是在侮辱他。
但是問這個問題的是戚元,他就隻覺得是姐姐在關心弟弟。
所以他搖了搖頭,很坦誠的說:“大姐姐,我不怕。”
他其實差點張口又喊元姐兒的。
不知道為什麼,也有可能是因為戚元剛回家的時候太瘦了,他總下意識的覺得元姐兒是妹妹。
如果不是飛來峰上元姐兒殺許鳳翹的那一幕太過驚天動地,他隻怕到現在都還覺得元姐兒是個需要人保護的小姑娘。
抿了抿唇有點不好意思,戚長亭還是站起身來:“我雖然做不了沖鋒陷陣的事兒,但是大姐姐,我的算數極好,而且認路的能力也強,讓我當個賬房吧。”
戚元笑出聲來。
她還真的需要一個能算賬的自己人。
錢源是戶部侍郎,但是不能事事都管。
這個時候,一個自己人就非常重要了。
所以她一錘定音:“好!那就這麼定了,你就跟着錢大人吧。”
錢源倒是沒什麼意見。
反正又不是直接給戚長亭當官。
要塞人幫忙,那就塞呗。
不影響他們辦事兒就行。
他沖着戚長亭很和善的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而後才看着戚元,認真的問:“殿下,那現在您能說說了吧,您到底打算怎麼辦?”
那些不該送去嶺南的人也送去了。
那現在呢?
徐海這麼嚣張。
竟然敢把手都伸到江西境内,誰知道接下來還會不會做出更加喪心病狂的事。
難道到時候還是要坐以待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