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寶覺得侯爺可能是太震驚了，所以反應都不夠靈敏了。
他咳嗽了一聲，沉聲說：“侯爺，太孫妃隻讓我殺了端王妃，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接下來的事，已經不歸我管了。”
他還要急着趕回去呢。
戚元身邊還不知道有多少驚心動魄的事兒等着呢，他才不要在京城待着浪費時間。
......
戚震瞪了他一眼，心裡真是很想踹他一腳。
也幸虧這家夥是蕭雲庭的人，否則戚震高低得給他點顔色看看。
可哪怕是現在，他也煩得很，瞪了他一眼就問：“殺了人就算了？若是牽連到元姐兒身上怎麼辦？”
“那您放心吧。”八寶胸有成竹：“荒郊野外的，當時正好端王又跟端王妃大吵一架，身邊的人都不敢跟着，誰能盯着看？”
也就是說，端王妃死了就死了。
這話題莫名其妙的就很熟悉。
戚震總覺得自己聽過類似的話。
可現在要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隻能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歎了聲氣：“那端王若是報複......”
這很有可能啊。
鹹甯郡主是死在了戚元手裡，現在的端王妃說到底其實也是死在了戚元手裡。
端王就算是再好的脾氣，這種羞辱也忍不住吧。
到時候豈不是給元姐兒找麻煩？
八寶嗤笑一聲：“報複？端王妃做得都是些什麼事？讓活人殉葬這一條，就足夠她死了，何況她還和青州的事脫不了關系，過陣子蔡辛等人被押解進京了，端王隻怕忙着撇清關系都來不及，他還敢報複？！”
太孫妃做事可從來都是有理有據，從來都不會無的放矢的。
戚震也無話可說了。
他背着手深吸了口氣，覺得上颚此時都起了一圈水泡。
頓了頓才說：“算了，你回去跟元姐兒說一聲，讓她不必擔心家裡，嘉朗和雲徵都被老爺子親自帶去給唐明钊教導了，還有長亭......”
戚震的語氣緩和了一些：“還有長亭，就拜托她多多上心了。”
這丫頭真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要多兇狠有多兇狠。
以前戚震大部分時間都是樂見其成的。
可戚元的性子似乎是越是殺就越是兇狠。
現在已經發展成殺幾千人都不眨眼了。
他有些害怕。
怕戚元以後會掌控不好分寸，和蕭雲庭之間起什麼嫌隙。
不過八寶是沒這個擔憂的，他也很認真的聽完了，答應了一聲，收拾了一下東西，去跟在京城的北辰他們道了個别，就快馬揚鞭的走了。
戚老夫人知道消息的時候，八寶的影子都已經瞧不見了。
她老人家其實是有些遺憾的。
畢竟好不容易戚元身邊的人回來一趟，沒有問到戚元現在的情況，實在是有些可惜。
不過顯然戚震知道自家老娘的心思，跪在她跟前苦笑：“您老人家少操心些吧，她能有什麼事兒啊？她好着呢，您等着她風風光光的回來吧。”
這話戚老夫人倒是相信的。
元姐兒的确是辦大事的人。
她靠在梅花木的圈椅裡，帶着幾分感慨：“老大，你憑良心說吧，從前是不是從來沒想過這個大女兒會有今天這麼一天？”
......
戚震從前還真的沒有想過。
至今想起來，當初在縣衙的那一幕都還像是做夢一般，他當時怎麼可能想到，那個可憐兮兮的縮在花嬷嬷身後的女孩子，會大殺四方？
不過，想到這一點。
他又覺得莫名的驕傲。
這是他的女兒，也是他的血脈。
從前戚元說，她不要做皇後。
他還覺得戚元确實有些眼高于頂了。
可現在，他很明白。
戚元的的确确，不必做皇後。
她會是跟蕭雲庭并肩而立的帝王。
多驕傲啊。
這是他的女兒。
戚震輕輕的替戚老夫人捶腿：“娘，多謝您，多謝您跟父親慧眼識英雄。”
幸虧當時戚老夫人和戚老侯爺兩個人阻止了王氏，認下了戚元。
否則的話......
現在的戚家就會是戚元的敵人之一。
他可不想當戚元的敵人。
戚老夫人忍不住笑出聲來，她是真心實意的疼愛戚元。
尤其是，就如同戚震所說，戚元是她和老侯爺一眼看中，知道她并非池中物，從而留下來并且善待的孩子。
這其中的驕傲自豪，根本無法形容。
她舒了口氣：“你呀你，還是戒驕戒躁，好好的做好你自己的事吧，我們戚家，也不能拖了太孫妃的後腿。”
做後族有什麼了不起？
戚元既然這麼争氣，那麼他們戚家當然要更加争氣才行。
戚震還能說什麼？
老太太本來就非常喜歡戚元。
現在經曆了這麼多事，就更加喜歡了。
他扶着戚老夫人站起身來：“行，您放心吧，兒子心裡清楚，一定不丢元姐兒的臉，一定不拖元姐兒的後腿。”
這還差不多。
戚老夫人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也不知道元姐兒現在如何了。”
戚元猛的打了個噴嚏。
天氣逐漸涼了，在船上的時候，就算是裹着厚厚的披風，其實也還是覺得冷。
白芷忙端了姜茶上來給戚元。
戚元喝了一口，六斤跟青鋒就進來了。
兩個人一闆一眼的跟她說青州府的安排。
其實她臨走之前，早就已經跟黃宜賓商量好了，并沒什麼值得擔心的。
但是黃宜賓還專門派人禀報那邊的情形，足可見誠心。
她自然更加滿意。
聽說朝廷已經允準，把青州那批和土匪有勾連的人都發配去嶺南，戚元笑了一聲。
戶部的侍郎錢源卻有些不放心，他專門過來找了戚元一趟：“太孫妃，本來嶺南那邊就要建造海港，您怎麼還敢讓這些窮兇極惡的人去那邊？”
錢源本來就懷疑這些人跟那些海匪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現在倒是好，戚元還直接把人送到那邊去了。
這算什麼？
成全了那幫海匪？
不是正好便宜了那群海匪嗎？
到時候還建造海港？
建造什麼海港？
隻怕當地又得成為另一個青州！
戚元并沒生氣，她笑了笑：“錢大人稍安勿躁，這不是很好嗎？他們跟海匪真的有勾結，那才是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