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與有榮焉。
隻有戚元沒有多說，隻是讓六斤進來，當着玲珑的面，吩咐他：“你去跟秦大人說一聲，就說我也想去媽祖娘娘廟裡看一看。”
六斤有些詫異的看了戚元一眼。
畢竟在他的印象裡，戚元可不是會浪費時間的人。
她最近其實有許多事要做。
不過這疑惑也不過就是片刻而已，很快他就接受了。
大小姐想做什麼，自然有大小姐的道理。
沒什麼好質疑的，順着大小姐的話去做就是了。
他立即就應了一聲是，去了秦大人那裡。
秦大人吓了一跳。
他啊了一聲，有同樣的困惑。
太孫妃娘娘看着可不像是求神拜佛的人哪！
好好的怎麼想着要去拜媽祖娘娘了呢？
但是吧，秦大人現在壓根就不敢去問一聲原因。
事實上本來也沒什麼好問的。
他作為當地知府，自然知道當地的安排，馬上就答應了一聲：“正好，過三天就是媽祖娘娘坐化飛升的日子，每年到這個時候，咱們當地都十分熱鬧的，有遊行，晚上還有煙火放。”
他盡心盡力：“太孫妃娘娘若是想去的話，那天就正合适。”
那就最好了。
六斤點點頭：“那就這樣決定了，我回去跟太孫妃說。”
秦大人有些恍惚的點頭，心裡還是沒弄明白，戚元怎麼忽然就要去看媽祖了。
她不應該忙的很嗎？
屋子裡安靜下來，秦大人坐在書桌後頭滿臉困惑。
沒一會兒，秦川就進門了，見到秦大人這個樣子，有些遲疑的喊了一聲爹。
秦大人這才回過神來，嗯了一聲，點了點頭：“怎麼樣了？”
“不行了。”秦川歎了口氣：“我過去看了，邱漢清的全身都黑了，從臉到腳指甲都是黑的，一看就知道活不長了。”
說起這個，秦川還是覺得很唏噓。
唏噓的同時又非常害怕，忍不住上前幾步在秦大人的身邊蹲下：“爹，這事兒都不必多想，肯定就是徐海派人做的，難道咱們就隻能這麼算了嗎？”
他的嘴唇動了動，有些想要忍住的，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太孫妃，她根本就不管我們。”
原本秦川還覺得，隻要誠心實意的投誠，戚元總歸會知道他們的誠心。
但是織場的事情過後，戚元就不冷不熱。
不僅是對他們，連邱家也是如此。
現在邱家都已經家破人亡了！
隻要邱漢清一死，邱焱東又失去了人心，其他世家一定會蜂擁而上，将邱家原本的利益徹底瓜分。
到時候，邱家就徹底完了。
這毫無疑問是徐海的手筆。
這些年來徐海一直都是這樣，辦事不留餘地，但凡是敢得罪他的，沒有一個能有好下場。
秦大人不知道如何跟兒子說。
他自己也有同樣的擔憂，甚至就在上午，還因為這件事跟馬琨也相對無言。
但是現在，他們早就已經沒有了回頭的可能。
看看邱漢清的下場就知道了，徐海不可能允許他們回頭的，徐海隻會快準狠的掐死他們。
扯了扯嘴角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摸了摸秦川的頭發：“沒事，不必擔心，真的到了那一天，我會先讓人将你和你的弟妹們都給送走。”
這話說得秦川更加難受了。
他站起身來往外沖：“我去找太孫妃問問清楚，問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們！”
如果不想拉攏他們，早就不要給他們希望。
現在利用完了才一腳踹開，這太傷人了。
真的以為他們不敢破罐子破摔了嗎？
秦大人急忙一把拽住了他：“行了！你要去哪兒？！”
他的太陽穴突突突的跳的厲害：“你知道她的本事，要知道，她身邊現在還有那麼多高手在！”
八寶六斤他們的本事，秦大人都不想說了。
但是王鶴，這一位的名聲那可是傳遍了全國的。
當初東宮出事，這位就起了不小的作用，還因為這個封爵了。
戚元身邊現在就是銅牆鐵壁，這個時候沖過去跟她過不去，那不是自己找死是什麼？
秦大人拍了一下秦川的頭：“你長這麼大了，學着動一動你的腦子好好的想想，現在是你逞能的時候嗎？”
他說着，怕兒子沖動，終歸還是低聲解釋：“急什麼？總會有辦法的。”
說是有辦法，但是秦川哪裡看不出自己老爹其實也心裡沒譜？
他抿了抿唇，想到從前自己跟着邱焱秉，在這惠州城内橫行無忌，那個時候，怎麼可能想得到有朝一日也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生死都操縱在别人手裡。
要看着别人的臉色，提心吊膽，生怕什麼時候就什麼都沒了。
可現在，看着秦大人幾乎都已經白了一半的頭發，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隻能默默地咽下了心裡的焦急，低聲說：“是，父親，我知道了，您放心，我一定循規蹈矩，什麼都聽您的。”
秦大人無聲的點點頭。
算了。
他想，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唯一值得安慰的，無非就是兒子總算是已經懂事了。
現在戚元肯讓他去辦事，說明總歸還是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不管戚元到底是怎麼想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要踹掉他們。
可現在路就擺在眼前，隻要有一線生機，都應該死死的抓住。
他親自過問了媽祖飛升日盛典的事。
以前這種事，作為知府當然也要關注。
畢竟百姓們都把媽祖娘娘看的十分重。
但是往常，秦大人也就是到了當天的時候出現一下，象征性的上一炷香也就是了。
這一次還有幾天，秦大人就也已經提前開始打聽起流程來了。
這可不多見。
師爺十分奇怪，但是還是老老實實地将當地的簿子交上來：“今年仍舊是挨家挨戶的都捐了銀子，争相給媽祖娘娘重塑金身，還有重新修葺媽祖娘娘廟的，隻是今年，邱家就.......”
往年，邱家捐銀子總是捐的最多的。
甚至煙火，他們一家就能包圓。
可今年，沒人能顧得上了。
因此上面的銀子都沒往年的好看。
隻不過，秦大人的目光落在末尾的哪個名字上頭，挑了挑眉：“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