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到時候真的臉上留了很難看的疤,她也還得好好的活着,給自己找一條新的路,繼續生活。
既然橫豎都得好好活着,現在緊張這個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黎悠悠都被自己淡定的态度給吓到了,她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黎悠悠正想着,便聽到了病房門被擰開的聲音。
随後是一個她不會錯認的男人的聲音,“伯母,我來看看悠悠。
”
黎母聲音很是冷淡,“麻煩你辛苦來一趟,我相信我們悠悠并不想看到你,我和我先生也不想見你,請你尊重一下我們的意願。
”
顧道的目光停留在黎悠悠的臉上,看到那刺目的紗布,心裡不知怎麼的開始五味雜陳起來。
她的臉要是恢複不了了,她要怎麼辦?
顧道勉強調回了目光,對黎母說道:“我已經聯系了國内最好的整容醫師過來,倒時候還希望伯母不要推遲。
”
黎母張了張嘴,他們不願承受顧道的好意,但事關悠悠的臉她沒有辦法直接拒絕。
但接受了顧道找來的醫生,那他們又怎麼好再對顧道甩臉子?
黎母還不知道該怎麼辦,黎父的聲音就插了進來,“謝謝顧先生,一切的費用我們會付。
”
顧道知道自己不受歡迎,又看了黎悠悠一眼才依依不舍的離開了。
黎悠悠聽着那腳步聲,心裡也是一陣空落落的。
思緒不由得回到了她和顧道深談的晚上,還有那個令她至今想到都會心跳如鼓的擁抱。
她知道顧道并非對她沒有感情,隻是不敢接受她。
甯願一個人生活,也不願意接受她。
他害怕她認清他的所有後會失望、會離開他,于是他選擇了不曾擁有。
黎悠悠能理解,卻不願意接受。
如今,顧道願意對她好了,她的心境和際遇卻已經變了。
真是造化弄人。
黎悠悠也隻能得出這樣連自己都安慰不了的結論。
黎父和黎母坐到了病床邊,兩人都沒說話,就那麼靜靜地坐着,看着他們的女兒輕而平穩的呼吸。
昨天一起送來醫院的孕婦經搶救無效,大人和小孩都沒有保住。
而他們的女兒還活着,這對他們而言就是最好的禮物。
隻要命還在,什麼都好說。
他們真承擔不起失去孩子的痛苦。
黎母一想到這裡,就忍不住握住了黎悠悠的手,輕輕的拍着,似是在安撫黎悠悠,也是在安撫自己的心。
……
顧道聯系的整容醫生在第三天抵達醫院,給黎悠悠做了詳細的檢查後說道:“情況沒有我想象的那麼糟,目前是可以做手術的。
”
“有勞了。
”顧道說道。
“别客氣,這是我分内的事。
”
醫生休息了兩個小時後,就直接在醫院的手術室做手術。
因為來了專家的原因,不少相關的醫護人員都盡可能的加入手術中,觀摩專家的技術和手術方案。
黎父黎母和顧道或坐或站的在手術室外等着,心境相較前幾天變化很大。
他們對顧道的感覺沒有太大的變化,這件事過去了,他們欠顧道一份人情。
但人情歸人情,他們并不覺得需要拿女兒的未來交換。
兩個年輕人感情的事不能跟其他的事混為一談。
這一點他們一直牢記在心。
如果顧道對他們女兒真有心,又怎麼會過了這麼多年都保持一定的距離,從未親近?
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求婚?
還不是覺得虧欠了悠悠?
可感情哪兒來的這麼多虧欠?
愛就是愛,不愛就不愛,他們要是合适,早就走到一起了;不合适才彼此蹉跎了最好的光陰。
至于顧道的身體如何他們倒沒放在心上過,隻要他們女兒喜歡,他們就算不放心也不會過多的幹涉她的決定。
這次的手術室時間依舊不短,到了晚上七點鐘才算結束。
顧道安排人接送醫生去酒店休息,他則留在醫院聽院長和其他醫護人員的解釋和分析。
那些過于專業的醫學名詞他聽得一知半解,但還是明白了手術很成功的意思。
就算留疤也隻是淺淺的白印,可以用化妝品遮住,不會對日常的生活造成影響。
聽到這話,黎父黎母也松了口氣。
黎悠悠再次醒來後,看到的便是顧道。
她一時間有些不太适應,啞聲道:“我爸媽呢?
”
“我讓他們先回家休息了。
”
黎悠悠低低地應了一聲,說道:“這裡有醫生護士,你不用在這裡陪我。
”
“我想陪着你。
”
“你是在同情我嗎?
”
顧道緩緩地搖了搖頭,“不是,我隻是想坐在你身邊。
”
黎悠悠微微垂下了眼眸,“你是不是覺得我挺厚臉皮的,明明知道你不願意接受我,還是願意去找你?
”
“我很慶幸你是這樣的人,有些話、有些恐慌沒有辦法說出口。
我很懦弱,面對事情的時候不夠勇敢,常常很害怕。
”黎悠悠沉默了半晌,說道:“我為我之前說的不妥當的話跟你道歉。
我遭遇了車禍才明白了你的顧慮,我沒有在生死間掙紮求生的經曆,我時常沒有辦法理解你。
這幾天才
發現,你有多不容易。
”
顧道嘴角輕輕扯了一下,“我甯願你這輩子都理解不了,至少能确保你不用經曆這些。
”“是啊。
如果可以選擇,我也甯願理解不了。
但車禍已經發生了,我也遭遇了這樣的事。
顧道,我們嘗試着在一起好不好?
就算中途因為性格不合分開了也不要緊。
我們不
能因為那個可能的50%而放棄幸福的機會。
”
顧道沒料到她還會這麼說,這個女孩兒總是那麼讓他刮目相看。
黎悠悠見他沉默,沒有停頓地說道:“我心裡藏不住事,也不打算讓自己走那種故作高深的路線。
現在不是你連累我了,以後變成我連累你。
我們要不要在一起試試?
”
顧道這輩子深入接觸的兩個女人就是他姐和眼前的小女人,這兩個人都不知道矜持是什麼,表白得霸氣又自然,把他一個大男人該有的主動全占了。
顧道說道:“這些話該由我來說,不能連求婚都讓你給代勞了。
”黎悠悠聞言有些回不過神來,愣愣地看着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