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6章你不能這麼做
“你不能這麼做。
”周寒墨臉色發白,愣愣地擠出了這麼一句。
他平時也算是伶牙俐齒的,隻是每每一觸及到跟安安稍微有點關系的事,他就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所有的話都擠在喉嚨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金宣看到他這樣,伸手抱住開始搖搖欲墜的周寒墨,啞聲道:“小墨,你還小,以後的人生也很長,不用把自己所有的感情都投在一個跟你沒有可能的人身上。
你才十幾歲,認識的人還太少了。
以後會遇上更好、更适合你的人。
”
周寒墨搖了搖頭,“沒有了。
我隻想要安安,我隻想要她。
為什麼你要毀了我的夢?
”
金宣被這個問題問得答不上來。
如果他能不這麼做,他也不願意讓周寒墨傷心。
可事實是他沒有更好的辦法。
周寒墨對霍以安的感情并沒有随着時間的流逝而慢慢淡下來,反而越來越深。
像酒一般,越是時間長久,越是有了醇厚的味道。
而霍家如此寶貝霍以安,又怎麼會讓霍以安選擇周寒墨呢。
霍家人拒絕了所有人有意無意地接近霍以安,霍以安對男女之愛似乎也一點興趣都沒有。
這樣的單相思漫長得很,又怎麼可能是好受的。
他不想讓周寒墨一頭熱的紮進去。
他也正好需要那兩個項目,就想方設法地弄到手了。
他的想法很簡單,如果周寒墨無法忘記霍以安。
那麼就讓周寒墨走進霍家人的視線範圍内,他是周寒墨身邊的人,霍家人不可能不知道。
他的行為,簡而言之等同于周寒墨的行為。
在霍家人的眼裡,他搶誠運的項目就是周寒墨在挑釁霍家。
霍家人會把這筆賬記在周寒墨身上。
這樣也就繞着彎的達到了他的所想。
霍家人隻要稍稍一查,就知道周寒墨的情況了。
說不定還會直接讓霍以安少跟周寒墨相處。
周寒墨就算是再愛,也會被長久的冷落澆得心頭火熄滅。
金宣知道自己的做法很殘忍。
然而,長痛不如短痛。
他看着周寒墨跌跌撞撞地走過來,結果卻把心扔在了霍以安身上收不回來,讓本就痛苦的人越發的難受,幾乎夜夜無好眠。
誰家的少年是這麼過日子的?
就算是十惡不赦的人,還有一點喘息或休息的機會,可是周寒墨沒有。
他把自己逼得喘不過氣來,把自己的心長久的留在了屬于霍以安的一方小天地裡。
然後,努力變得更優秀,變得更符合霍以安的所想。
這種行為要是為其他的小姑娘做,他非常支持。
這也不失為一段佳話。
可霍以安跟其他的小姑娘不一樣。
她不缺任何東西,更不缺愛,也不缺錢。
她生來就是為了讓别人膜拜和嫉妒的。
她擁有的東西太多。
而周寒墨恰恰相反,他擁有的東西太少。
兩個截然不同的人又怎麼能和諧地相處?
他不相信這樣的結合,一點也不相信。
金宣沒有說的是,當年的周甯和周寒墨的媽媽的感情又是何等的動人,可最後也不過是人死如燈滅,半點餘溫也不剩。
現在的周寒墨跟當年的周甯何其像,也何其的深情。
他看了當年,不想再看到另一個人走一條這樣的路了。
以前他還小,隻會像個傻子一樣的感歎,認為這樣很好。
現在他已經熬過了傻乎乎的時候,知道單方面的付出是一杯僅面向自己的毒藥。
喝到了是毒,喝不到照樣是毒。
他不想再看到周寒墨走了一條與父輩如出一轍的路了。
這些話金宣曾經糾結過該不該跟周寒墨說。
他不确定這個真相會不會讓他大受打擊。
他是看着周寒墨長大的,知道在周寒墨的心裡他父母的感情很好,幾乎是愛情最美的樣子了。
可大人的世界裡又怎麼會有童話?
也許是有過的,但僅僅是一瞬間。
漫長又無趣的生活終究是承載不了太多的童話的,遲早會變得平淡不已,遂而起了背叛或被人另一半嘗鮮的事。
周甯在死前守住了他曾為愛情和婚姻許下的承諾,但活着的人沒有守住。
金宣從理性上是可以理解那個女人的,她還年輕,未來的日子那麼長,又怎麼會把大好的時光守在一個已經死去的男人身上。
所以,她斷得非常幹脆,連還小的兒子都放棄了,去了一個誰都不認識她的地方,更名換姓的重新生活。
這樣的女人無疑是生活的智者,永遠隻為自己而活。
隻是冷血太過。
金宣其實在五年前就早到了那個女人,隻是一直瞞着周寒墨,不想讓他知道他期待的母親是這樣的。
與其讓他再傷一次,不如讓他把對母親的印象和記憶都停留在記憶裡,永遠不讓他知道事情的真相。
金宣相信,等周寒墨再長大一些,他也就不需要生命裡有個母親的角色了。
與此同時,金宣對霍以安本人是沒有任何意見的。
霍以安是個好姑娘,很優秀,挑不出半點缺點。
周寒墨喜歡這樣的小姑娘無可厚非。
可問題在于霍家跟别的人家不一樣,人家根本不看中家世,他們看中的是那個人。
當然,不看中家世是霍家的男人選擇媳婦兒的标準之一。
這一條對霍以安不适用。
她是霍家的小公主,霍家不可能不看中家世。
要是沒有足夠的物質基礎,會委屈他們家的小公主。
而周寒墨如果留在周家也許勉強能過關。
現在周寒墨跟周家不剩什麼了,自然而然地就沒有資格再肖想他們家的小公主了。
他在這個時候給是周寒墨刷點負分,也完全可行。
從此,斷了與霍家相連的路。
周寒墨隻覺得喉嚨裡藏着一口腥味十足的血,他喉結上下滾動着,最終壓了下來。
也許是最激動的那一陣過去了,他頹然地坐進身後的椅子裡,臉色一片灰敗之色。
聲音極為虛弱地說道:“金宣哥,你先出去吧。
我一個人坐一會兒。
”
金宣擔憂地看了看他,還是帶上門出去了。
周寒墨一個人坐在安靜得幾乎落針可聞的書房,書房的暖光也照不散他身上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