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非悅其實就是在賭。
賭找她的人到了!
要不她一個女人能挾持比她高比她壯的男人多久,遲早她會被這些人制服。
那時候,她的下場可想而知。
褚非悅不能讓自己的努力如此功虧一篑。
此時,她已經完全忽略了她手上的傷和身體上的疼痛。
她快速的在腦海裡搜索當年來這個别墅區考察時這裡的硬件設施安排,也仔細回憶分辨震蕩彈的方向。
震蕩彈發射的時候離得近的都人都沒有辦法有行動能力,為了保證自身的安全,救援的人不可能離震蕩彈很近。
隻會在完全相反或斜對面的方向。
褚非悅已經勾勒出了大緻的地形,挾持着喬陽往山上走。
喬陽似乎并不擔心自己的安全,聲音還是如往常那般冰冷,“你是不是腦子有坑?
往山上走能得救?
”
“橫豎不能比現在更慘。
”褚非悅用槍指着喬陽示意他上去,“讓你那些手下離遠一點,别湊這麼近。
”
喬陽艱難的回頭,說道:“在五十米以外待着,别跟上來。
”
衆人面面相觑了片刻,焦急道:“喬總,這樣很危險。
”
“是啊。
喬總,我們不能讓你一個人冒險。
”
“要是再跟過來,你們的尾款也不用要了。
”
衆人:“……”
褚非悅眼底閃過一絲訝異。
那抹訝異一閃即逝,然後催促着喬陽往山道上走。
當年這條幽長的山道便是别墅區最大的賣點,這條長道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過來都很清晰、漂亮。
山道幽深地繞過每一戶人家,隻能步行,沒有車子可以通過。
此時,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來。
還能借着些天光繼續看路,但看得終究是有些吃力。
這使得褚非悅和喬陽的速度很慢。
褚非悅心裡也愈發的着急。
山的對面密林裡,魏逢從瞄準鏡裡看着褚非悅和喬陽漸漸往山上走,對着對講機說道:“目标往山上走了,在第十号别墅附近,盡快救援。
”
“是。
”
魏逢繼續專注地看着瞄準鏡,将瞄準鏡輕輕的移動着。
看到有一處樹木掩映的地方有不正常的顫動,他定位了一下,發現一個幾乎與樹木顔色要融合在一起的人影。
那個人影朝着褚非悅和喬陽的方向快速移動。
魏逢看清那個人影是誰的時候,狠狠地捶了一下地面。
這個二貨,居然能找到這裡來了。
敢情那震蕩彈是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玩意兒讓人放的。
魏逢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了。
他重新把瞄準鏡調好,做到了随時支援與射擊的準備。
另一邊,随着天色迅速暗下來。
褚非悅知道此時不宜再走下去,卻害怕後面的人追上來。
她在心裡做着困獸之鬥,卻不敢輕易做決定。
然而,褚非悅就算經驗再豐富,遇到危險時再理智,她也都還隻是個在大城市裡生活的都市人。
她不知道晚上山裡的危險,尤其是在視線被剝奪的情況下。
喬陽見褚非悅的腳下踉跄了一下後,矮下身将她推拒開了。
褚非悅一時站不穩,整個人朝山道上滾了下去。
就在她滾得全身都發疼的時候,她隐約聽到了一聲槍響。
她撐着被重重撞了好幾下的腦袋,擡頭看向槍聲來源的方向,隻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兩個人在地上纏鬥,便失去了意識。
喬陽借着夜視儀的眼鏡看着形如鬼魅的霍予沉,“我就知道你會來。
霍予沉,你死定了!
”
霍予沉直接給了他幾拳。
喬陽的身手也很出色,但跟霍予沉相比還是略為遜色。
在幾分鐘的纏鬥中,早已漸漸落了下風。
喬陽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什麼勝算,趁着霍予沉重重的拳頭擊在他的頭面時,從口袋裡掏出一小瓶透明的液體。
那瓶液體在打鬥的過程中已經有了裂痕,正散發着淡淡的味道。
霍予沉聞到了一點味道,立刻就頭暈了起來。
喬陽同樣也好不到哪兒去。
這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損招兒。
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又怎麼會輕易用這一招兒把彼此都給算計上了。
霍予沉忍着一陣又一陣的暈眩,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
疼痛與滿口的血腥味,讓他稍微清醒了幾分。
他使出全身最後一點力氣,将匕首深深地紮進了喬陽的肺部,讓他根本無法出聲。
疼痛将已經陷入半昏迷的喬陽的神智拉了回來,卻沒有辦法發出聲音,隻能承受着痛苦的煎熬。
霍予沉勉強撐着暈眩不已的身體,往山道下走。
他的腳步踉跄、虛浮,中途還滑倒了好幾次,仍憑着最後一點毅力挪到了褚非悅的身邊。
然而,他連碰觸她的機會都沒有,便陷入了昏迷。
**
褚非悅睜開眼時,看到了整潔的天花闆和一張陌生的臉。
陶思溫見狀笑了起來,“小語,你終于醒了。
”
褚非悅一臉困惑地看着他,強忍着頭痛欲裂,顫聲道:“你……你是誰?
”
陶思溫臉色一變,“你不記得了?
”
褚非悅擡手要摸摸她的頭,卻被陶思溫壓住了手,說道:“你的手受傷了,别亂動。
”
褚非悅将目光放到自己裹着白布的手上,頭痛欲裂,“我怎麼了?
”
“你去工地的時候不小心傷到了,把我們都給吓壞了。
”
褚非悅點點頭,“這裡是哪裡,你是誰?
”
陶思溫的眼睛微微垂了下來,“這是我們臨時住的房間,我是你丈夫。
”
褚非悅臉上并沒有太過驚訝,她确實是記得自己結婚了的。
她喃喃道:“對不起,我忘了你的名字。
”
“沒關系。
你隻是不小心傷到了頭,很快就會好的。
那些回憶你也會逐一記起來的。
”陶思溫輕撫着她包裹着紗布的額頭,說道:“我叫陶思溫,你别忘了我的名字。
”
“好。
”
陶思溫含笑着收回手,溫聲道:“你再睡一會兒,我下樓給你找些吃的。
”
褚非悅應了一聲,困倦地閉上了眼睛。
陶思溫見狀輕手輕腳地帶上門出去了。
出門時,便看到了陶老爺子站在門口。
陶老爺子用不苟同的目光看着他,壓低聲音道:“思溫,你知道你的行為代表什麼意思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