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聲或高或低或快或慢的敲擊結束之後,肖莜便趴在石壁上聽聲音。
那邊很快又傳來敲擊聲。
肖莜的小黑臉上閃過憂喜參半的神情。
表情豐富得何慈頌都懷疑他的職業了。
何慈頌問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聽出什麼了?
”
“二哥和嫂子在另一頭,嫂子受傷了。
”
“他找到機括的按鈕了嗎?
”
“沒有。
”肖莜說着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繼續像隻壁虎一樣趴在石壁上。
過了半晌,他才說道:“二哥問我和你是不是在一個點滿蠟燭的地方?
”
何慈頌用手電筒在漆黑如墨的空間裡打了個圈,說道:“黑乎乎的,一點蠟燭都沒看到。
”肖莜敲了一陣,又聽了一陣,說道:“二哥說這裡的方向至少被改了五次,他聽到了機括的聲音五次。
這裡至少有五個空間,我們下來的地方跟二哥剛才下來的地方可能是同一個。
二哥還說讓上面的人盡快
疏散,這裡在幾個小時之後會爆炸。
”
何慈頌臉色大變,“那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趕快找到他們。
”
“何先生,你先上去通知他們,我繼續找二哥和嫂子。
”
何慈頌根本沒理會肖莜這句廢話,直接撥通了手臂上的對講機。
顧蘊的聲音很快從對講機裡傳了出來,“怎麼樣?
找到人了嗎?
”
“還沒有,霍予沉和悅悅他們被困在另一個地方了,我和肖還在想辦法。
現在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這裡在兩個多小時之後會發生爆炸,你通知他們盡快疏散,别滞後在這裡。
”
顧蘊厲聲道:“那你怎麼辦?
”
“我和肖莜再找找,還有不少時間,完全夠用了。
顧蘊,你一定要答應我,到時候我要是沒及時出來,你不要任性、發脾氣,一定要跟他們退到安全的地方。
”
“我自有分寸,不用你多說。
”顧蘊淡聲道。
何慈頌腦補了一下她說這句話時的小表情,嘴角微不可見地抽動了幾下。
聽着她那不情不願的語氣,他就知道她抱了什麼樣的想法。
這個女人向來膽子大得吓人,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
别人還不能命令她,因為要是敢命令她,她反彈得更厲害。
平時他一定舍不得對她有任何要求,但現在他真是恨不得她能被他氣走,免得她會留下來陪他冒險。
他承受不住這個結果。
他甯願她安全無虞的活着,回頭就算嫁給别人,他也沒什麼意見,就是不能陪他冒險。
何慈頌有些怅然若地切斷了對講機,然後對前莜說道:“我們要不要分頭走找找?
”
肖莜把手電筒打了出去,對面是照不散的黑暗。
他咦了一聲,說道:“是不是機括又轉動了一次?
”
何慈頌也把手電筒打了出去,剛才他走過的地方已經被不知何時出現的石壁擋住了。
這塊石壁在他們的眼前改變了,他們居然還沒有任何察覺。
這個認知讓他們都脊背發涼,對這個詭異多變的古墓産生了一種發自内心的恐懼。
何慈頌都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汗毛一根一根的起立,雞皮疙瘩也起了一身。
之前的心情完全被緊張所代替完全忘了這裡其實是個萬人坑。
陰氣重的地方,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這種悄無聲息的轉塊石壁啥的完全不在話下。
何慈頌說道:“你确定對面敲暗語的是霍予沉不是鬼嗎?
”
肖莜無言以對,“都這麼驚悚了,你還說這麼冷的笑話,不怕一語成谶嗎?
”
“真的發生了我們不也得硬着頭皮上?
”何慈頌有點沒所謂的說道。
他也害怕。
不過害怕到了極緻,反而沒有怕的感覺了。
最壞的可能就是死在這裡,害怕也改變不了什麼,還不如表現的不那麼怕死看起來比較體面。
肖莜想了想發現他的話也沒錯,“這裡究竟有多大我們現在還不清楚,比對上面的情況,我覺得這裡隻可能比上面更大。
我們最好不要分開行動,免得被别人一一擊破,連還手的能力都少的可憐。
”
“那走吧,挑個能走的地方走。
在這裡幹瞪眼也隻是浪費時間。
”
肖莜點點頭,率先走在前面帶路。
何慈頌僅随其後,兩人一人看一側,走了十五分鐘也沒有看到任何東西。
兩人謹慎地停下了腳步。
他們都是身高腿長的大男人,沿着一條路走了15分鐘一直是直線行走,居然沒有能看到任何障礙物。
這裡究竟有多大?
又藏了多少機括?
他們沒有人能知道。
甚至随着他們越走越深入,除了他們的腳步聲,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漫無邊際的黑暗,與找不到線索的焦慮交織到一起,讓人升起陣陣的絕望與煩躁。
何慈頌停下了腳步,“這麼走下去不是辦法?
隻會消耗大量的時間,現在我們最不能浪費的就是時間,得想個辦法。
”
肖莜心裡也非常的焦急,說道:“我可以确定我們是一直在直走的。
我經過專業的方向訓練,無論在什麼樣的情況下都能準确辨認方向。
”
何慈頌對他的專業能力倒不質疑,對這個陰森森的地方的印象不太良好。
“會不會有外力幹擾了你的方向感,讓你一直以為你在直走,其實我們是在繞一個大圈?
”何慈頌對他們頭頂上的大圓圈還印象深刻。
“這個可能性非常小,因為沒有能幹擾時間如此長的東西,何況是幹擾别人的大腦。
”
正在兩人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一聲巨大的轟隆聲響起。
緊接着的是一道逐漸響起的光。
那道光是從地下慢慢升起來的,兩人都愣住了。
随着石壁緩緩擡起,他們看到了一雙男人的腳。
肖莜看到那雙鞋子就沖了過去,“二哥!
”
霍予沉的聲音與平時并沒有多大區别,依舊淡定從容,“你們把悅悅先帶出去,她失血過多,快撐不下去了。
”
經過霍予沉的提醒,肖莜和何慈頌才把目光移到不遠處的人影身上。
褚非悅的臉上沒有半分血色,眼睛也緊緊地閉着,好像已經因為失血過多暈厥了。
何慈頌沖過去抱起褚非悅,“接下來呢?
你找到出口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