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予沉其實在與芷之交談的過程中一直在留意周圍的環境。
他不相信周圍沒有人看着芷之。
老怪物整了這麼大的手筆,總不能讓他心愛的女人就一個人孤伶伶的在世上生活,連個保護的人都沒有吧。
而老怪物能利用的人裡還有哪些是他忽略了的?
霍予沉的腦海裡頓時閃過一個姓氏,秦!
這戶人家從開始到現在隻在黎伯的口中出現過,從來沒有自己跳出來刷過存在感。
而這秦家到底是哪個秦家?
秦這個姓氏不少,不能都是一家。
他們有沒有可能是老怪物最後的铩手锏?
霍予沉雖然是疑問句,但心裡對這事兒還是已經接受了。
同時,他更相信那個女人不是真正的芷之。
真正的芷之早被燒成一把灰了,眼前這個是他媳婦兒的一塊手皮兒造出來的。
至于那些記憶和她的自我認知,讓人給她做催眠,天天在她耳邊念叨,出來的效果也差不多是那樣了。
而她要等的人,大概是通過同樣的方式制造出來的。
那個人可能會帶了跟老怪物一樣長生的基因,但沒有老怪物的縱橫天地的能耐。
老怪物的記憶同樣可能用同等的方法傳輸給他,用一種特殊的方法确實千年之前的約定。
霍予沉對這種勞心勞力的事真心感到厭煩。
死都死了,還整這麼一大堆幺蛾子。
好好的當個死人不行嗎?
霍予沉快要走出甯湖公園時,面前突然出現一個黑衣人,還帶了一對超大墨鏡。
霍予沉挑了挑眉,“哥們兒,下次堵人、跟蹤人麻煩穿得低調點。
還有,你哪個暴發戶請的保镖?
這是擺明着告訴别人,他有錢,他能請保镖嗎?
”
保镖恭聲道:“霍董,我家少爺有請。
”
“你家少爺沒名字啊?
”
保镖繼續忍辱負重地說道:“我家少爺是秦名悠。
”
霍予沉長長的“哦”了一聲,然後才懶洋洋的說道:“帶路。
”
“是。
”
保镖不敢像平時一樣趾高氣揚的走路,而是微側着身體在霍予沉前面兩步帶路,氣焰掐得半點不剩。
走了半分鐘後,一輛黑色加長版的商務賓利出現在路邊。
保镖朝前走了兩步,為霍予沉打開車門。
霍予沉看了一眼車内,從他的角度隻能看到後排座位的人的下巴和喉結。
霍予沉沒有馬上上車。
接着,司機也從駕駛位上下來,與保镖一起走遠了。
霍予沉這才彎腰坐進車内。
車内是個年輕人,樣貌極為出色。
年輕人朝霍予沉微微颌首緻意,笑道:“霍董,久仰大名,不料今日有幸得見,确實讓名悠刮目相看。
是名悠魯莽了,還請霍董見諒。
”
霍予沉也朝他點了點頭,“秦家這一代最小的子孫?
”
“霍董果然智眼如炬。
”
霍予沉是知道秦名悠所屬的秦家的,秦家在甯城是望族,屬于打個噴嚏,甯城的天就要打雷的那一挂。
霍予沉見秦名悠态度有禮謙遜,又是在秦家自己的地盤,立刻收起了他混不吝的态度,秒速拗起了霸道總裁的人設。
霍予沉說道:“霍某初到甯城,有不妥的地方還請秦少見諒。
”
“霍董客氣了。
是我做事太魯莽沒有及時知會霍董,叨擾了霍董,今天名悠是特意來向霍董請罪的。
還望霍董大人大量,給名悠一個贖罪的機會。
”
霍予沉沒有接秦名悠的話,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秦名悠在心裡暗暗佩服起霍予沉的笃定與沉穩,他都擺出如此低的姿态,霍予沉居然沒有順着他的話接下去,然後各自其樂融融的接下去,這一篇也就翻過了。
霍予沉嘴角挂着盈盈笑意,等着秦名悠繼續說下去。
反正論臉皮後,他敢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了。
秦名悠就是有心想煽他一個大嘴巴子,也得顧及兩人的顔面。
都是有頭有臉的人,誰也不會在明面上撕破臉。
至于在心裡怎麼問候他祖宗十八代,他又聽不見,更沒必要在意了。
他家祖宗十八代這些年肯定沒少被罵,他也不用内疚什麼。
這麼多年沒被托夢,說明他們的心理素質還是過硬的,再多罵幾下也沒關系。
霍家祖宗:“……”
這都什麼仇什麼怨啊,霍家怎麼就能出現這麼個臭不要臉的玩意兒?
稍微尊重點祖宗前輩能死麼?
都挂了這麼多年,還擋不住被人暗戳戳的噴。
秦名悠在他這個年紀裡已經是很有城府了,然而擋不住面前坐了一尊更有城府的大神。
秦名悠很識相的繼續俯低做小,自己把話給挑明了,“霍董想必已經見過那位芷之小姐了。
”
“秦少耳目真是衆多,我剛跟那女人說的話,立刻就傳到了你的耳朵裡。
該不會給我媳婦兒發那堆照片的人是你吧?
”
秦名悠沒料到霍予沉這麼直接了當地問這個問題,悶咳了一聲以做掩飾。
霍予沉一臉無辜地給秦名悠遞了瓶水,語氣還頗為關心地說道:“你喝口水潤潤喉,這天就是讓人嗓子不舒服。
”
秦名悠接過他手裡的水瓶,把塑料瓶子握得咔咔作響。
霍予沉含笑地看着他。
那目光、那神情落在秦名悠的眼裡,簡直就是赤果果的嘲笑。
秦名悠灌了一口水,決定還是快點把霍予沉給打發走,别讓霍予沉在甯城逗留太久,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關注。
秦名悠說道:“把照片發給褚總實屬沖動行為,非常不可取,還請霍董見諒。
對于芷之小姐的事,确實不想過多的引起别人的注意。
”
霍予沉挑了挑眉,慢條斯理地說道:“不想讓人過多的關注還給她取名陸一語?
秦少的腦回路也是蠻神奇的。
”
“給她取名陸一語确實有些冒險。
”秦名悠對于這一點也有些無法解釋。
這也确實沒有辦法解釋,以秦家的實力給芷之弄個完整的檔案不難,有這麼多名字可選,卻偏偏找了褚非悅的曾用名,這不是作死是什麼?
然而,有些命令不得不服從。
霍予沉沒說話,就靜靜地看着秦名悠繼續說下去。
他真想看看哪個腦殘的人想的這一個破招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