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芳臉色一變,狠狠瞪了我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韋大拿斜眼看著她的背影,像是自言自語的說:
「這大冷天的,穿那麼少,知道的這是聽見動靜剛起,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去誰家偷男人,讓人本家婆娘給打出來了呢。
」
「時候不早了,別再折騰了,趕緊睡吧,可別耽誤了正事。
」韋大拿說了一句,順手掩上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前腳走,竇大寶後腳就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潘潘,你沒事吧?
」
「出去,快出去!
」潘穎縮在被子裡急道。
我扭臉看看季雅雲,她倒是穿的還算厚實,就說讓兩人先整理一下,然後到隔壁說話。
回到屋裡一看,湯易和狄福生也都醒了。
狄福生兩眼紅通通的坐在炕頭,見我進來,拿起紙筆寫道:
剛才我們都被魘了,好在我家三妮發現不對,借我的身子哭了那一通,看來總算是幫到你了。
我看了一眼他放在一旁的皮箱,轉向湯易。
湯易說:「其實剛才你喊我的時候,我就已經醒了。
可那會兒就像是被鬼壓床一樣,不光動不了,眼皮也睜不開。
」
過不大會兒,季雅雲和潘穎走了進來。
我問兩人:「說說看,你們剛才是怎麼個情況?
」
「我本來睡的很實,突然感覺有妖氣,立時就醒了,卻發現自己不能動彈。
」潘穎看著我強調說:「不光是身子,我本人也不能動。
」
我暗暗怎舌,狄金蓮可說是『老鬼』了,而且自身又擁有法力,她竟也中招了?
我問季雅雲:「你呢?
」
「我前半夜睡得還好,可後半夜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忽然不踏實起來,就再睡不著了。
我本來想起來喝點水,誰知道剛一起身,就看見從外邊進來一個人!
」
「進來個人?
你們沒鎖門?
」竇大寶問。
我使勁戳了一下他的腦門子,「走點腦子行不行?
我讓你喝、讓你喝!
」
「我也不知道怎麼地,打從到了這兒,就覺得心裡特壓得慌……」竇大寶委屈道,「我和潘潘差不多,一感覺不對勁就醒了,可就是不能動。
我想喊你,連聲都出不了。
」
我又瞪了他一眼,讓季雅雲接著說。
季雅雲說:「門當然反鎖了,我看到的就是個黑影,看不到長相,但能看出,那是個男人。
我想喊人,可一看到他,我就倒回床上不能動了。
好在倒回床上的時候,八角星落在了嘴邊,我想起它和如意扳指有感應,就趕忙吹了一下。
那個影子本來都來到炕邊了,聽到你在外面踹門,忽然就變成了蛇,鑽到了我被子裡!
」
她明顯還在後怕,看著我顫聲道:「那時我才發現,房樑上還有一條蛇,所以就不斷的吹八角星,想提醒你……」
我一邊包紮被簧片劃破的傷口,邊含糊的問:「影子也有辨識度的,看出來那是誰了嗎?
」
季雅雲點點頭,沒說話,隻把眼睛斜向了窗戶。
潘穎問我:「那一男一女進去前,你聽到了沒?
」
我說:「聽到了。
男的故意喊那麼大聲,其實是在為女的打掩護。
岑芳說了什麼,我沒聽太清楚,但那應該是咒語法訣之類。
她剛念完,那條怪蟒就不見了。
」
潘穎介面道:「還有,房樑上那條蟒蛇被你用手電筒晃了眼,那個叫阿穆的進來時,可是不斷的在揉眼睛。
」
竇大寶雖然還有點犯迷糊,卻也聽出了蹊蹺,咬牙道:
「原來是對門那仨狗日的在作妖,老子這就去弄死他們!
」
「你給我消停點!
」我靠在門上,瞪眼道:「你弄死誰啊?
你覺得他們會承認嗎?
」
我對一乾人說:「得了,時候不早了,今晚就都在這間屋擠一擠吧。
有什麼,等天亮再說。
」
狄福生突然向我勾了勾手,示意我過去。
我走到跟前問:「三妮是?
」
狄福生在紙上寫道:我最小的女兒,就是在廢屋裡,你們看到她腦袋掉下來的那個。
緊跟著又寫了一行字:她暈車,今天一天都在睡覺。
我覺得奇怪:「你想說什麼?
」
狄福生寫道:我一家人,就她沒吃東西,其餘都到後廚找過吃食。
其他人都和我們一樣不能動,就隻有她不受影響。
竇大寶也看到他所寫的內容,一挑眉毛道:「難道是韋大拿家的飯有問題?
」
我說:「應該不會。
」
潘穎問:「何以見得?
他趕到隔壁的時候,衣服可是穿得整整齊齊的。
你不覺得有問題?
」
我搖搖頭,「直覺吧,我覺得這人不會害我們。
」
「不是他害咱們,但禍頭在他身上!
」靜海突然出聲道,「徐老闆,這次你莫要怪咱家不出手,我和他們一樣,也都中招了。
唉,這都是貪嘴惹的禍啊。
那蛤士蟆吊湯的砂鍋,實在是太鮮美了,咱家到底是沒忍住,沾你的光,跟著吸食了不少。
這不就中招了嘛。
」
「蛤士蟆吊的湯?
!
」我心裡一動。
靜海說:「可不就是嘛!
那湯本身絕無問題,可你別忘了,萬物相生相剋,有些東西天生就是死敵。
蛤士蟆也是蛤蟆,是蛤蟆就都怕蛇。
兩者旗鼓相當,或許還有得搏,可如果實力懸殊太大,小蛤蟆一聞到妖蟒的氣息,就會被震懾的不能動彈。
咱們這次,就是因為吃了蛤士蟆,所以才會被那妖蟒氣息震懾……好在你徐老闆對那三足赤蟾言而有信,沒有吃那砂鍋,要不然,她季雅雲這趟可真就遭殃大了。
」
我讓其餘人先睡,拉了季雅雲來到角落,小聲對著扳指問:
「大師,你是說,對方的目標是季雅雲?
」
「對!
」靜海篤定道,「你難道忘了,她是陰女而且還是完璧之身?
她體內貯存著的那一絲太陽精氣,你徐老闆不肯受用,邪修的魑魅魍魎可是都惦記得很呢。
那姓張的助紂為虐的妖邪並非凡物,你白日裡雖然做足了戲,可他卻能看出,季雅雲還是完璧之身,又怎麼會相信你的鬼話?
這不就迫不及待的想把她佔為己有了嘛!
」
我問:「我有一點不明白,常家不是最畏寒嗎?
姓張的既然頂的是常家的邪物,怎麼還能在這大冷天的這麼強悍?
單是散發出的氣息,就能讓吃了蛤士蟆的人不能動?
」
「嘿喲,我的小祖宗,你這是哪門子的想法,是哪個告訴你,常家都會貓冬的?
怎麼,你覺得有道行的仙家也會像一般長蟲一樣冬眠嗎?
」
靜海說道:「那姓張的頂的雖不是什麼正統仙家,可也非是一般邪修的妖孽。
咱家剛才雖然不能動,但看得分明,那可是一條妖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