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蟒蛇通體漆黑,體長近丈餘,三角形的腦袋比普通的毒蛇都要猙獰醜陋。
尾半截盤在房樑上,前身`下探,看樣子竟是想要偷襲。
畏懼強光幾乎是所有動物的天性,我拿的電筒雖小,放射的光芒卻是強烈。
我往上一照,那蟒蛇本能的扭動蛇身想要避過電光。
想到今晚發生的邪事多半是這蟒蛇作怪,我不由的惡向膽邊生,就想借右手的扳指將它除了。
哪知道心念剛一動,突然之間,季雅雲身上的被子竟鼓了起來。
被子下頭,竟也彈出一條體型還要巨大,通體長滿鱗片的怪蟒!
我越發吃驚,敢情季雅雲連著吹那八角星,是想給我提醒。
可無論她再怎麼吹,我又哪能想到,她被窩裡頭藏著這麼大一條蟒蛇。
眼見這怪蟒來的兇猛,情急之下我也顧不了頭頂了,右手一揚,沒頭沒腦的朝著怪蟒崢嶸的腦袋刺去。
要是換了別的物件,未必就能起到作用,可季雅雲為了提醒我有危險,連著觸發出三枚簧片;乍遇上下夾擊,我也是存了拚命之心,揮手迎敵的同時,再度觸動機璜,一時間扳指內幾乎所有簧片都彈了出來。
那怪蟒顯然是想要一擊即中,來的極為迅猛,待到發覺即將撞上槍口,才急忙想要閃避。
扳指內的簧片要麼尖利,要麼薄而鋒刃,炸的跟個鐵刺蝟一樣。
縱使怪蟒反應快疾,避免了首當其衝,也還是被一枚簧片掃到了左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就在怪蟒被簧片所傷的時候,我似乎聽到一聲男人的慘叫。
想到頭頂還有一條蟒蛇,我隻覺進退兩難。
往後躲避多半能全身而退,可床`上的兩個女人難免就要遭殃。
特別是季雅雲,那怪蟒可是半邊蟒身還在她身畔盤著呢。
電光火石間,我就決定鋌而走險,與其被動,不如主動,縱使兩敗俱傷,至少也出了心口堵的惡氣。
心念到處,我再不管頭頂那條蟒蛇,右手平伸一劃,借著怪蟒閃避的機會,一個翻身到了炕上,單手攬住季雅雲,右手又是連揮兩下,直摟著她翻滾到了火炕角落。
待到穩住身形,定睛一看,那怪蟒還在炕上扭曲翻騰,樑上的蟒蛇竟然失了蹤跡。
這可讓我心裡發毛到家了,人怕蛇蟲鼠類,一是怕它們行動迅疾,再就是這類東西最擅長隱於暗處偷襲。
要是直面正對還好,這一沒了影,我心裡可就真沒底了。
慌歸慌,好在腦子沒亂,反正一開始就抱了拚命的心思,小的藏起來了,不還有一條大的嘛。
殺一個夠本,殺兩個穩賺!
恨隻恨我才從被窩出來,又上了別人的炕,渾身上下除了一條褲衩,就隻右手的扳指賴以傷敵。
「百醅玄注,七液虛充,火鈴交換,滅祟除兇,律令,敕……」
我口中大聲念出鬼靈術中的降祟法訣,放下季雅雲,便要撲向怪蟒。
哪知『敕』字出口,『令』字還在嘴裡,外面突然傳來一男一女兩聲同時叫嚷。
男的喊的是:「出什麼事了?
!
」
我到底還是為外界妨礙,身形微微一滯,但隻這一滯的工夫,眨眼之間再看,那炕上的怪蟒竟然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發生什麼事了?
」一個男人疾步走了進來。
他步履雖然急,但進屋的時候,兩隻手一直在揉眼睛。
雖然沒能看清他的面孔,可借著撂在地上的手電筒光亮,我還是認出了來人的身份。
這人就是張旭的司機,阿穆!
緊跟著他後頭又進來一人,卻是張旭的助理岑芳。
她也拿了手電筒,剛要擡手往炕上照看,我就出言喝止道:
「放下,我媳婦兒沒穿衣服!
」
岑芳哪肯聽我的話,強光迎面射來,我本能兩眼眯成一條線,但仍是注視著門口,厲聲道:
「我說的話你沒聽見?
!
」
岑芳神色不變,冷聲說:「我們聽見這屋有動靜,才過來看看。
徐老闆,我要是沒記錯,您和您身後的季女士才是夫妻,哦,不,是情侶關係吧?
怎麼房裡還多了一位?
」
我隨著她的目光轉動,看向一旁,就見不久前還『挺屍』的潘穎,這會兒居然攏著被子坐了起來。
看她半露在外的肩膀,不難想象,現在她裡頭穿的很少,又或者壓根沒穿。
季雅雲本來也是不能動彈,但是在怪蟒消失的那一刻,已經自行坐起身,藏到了我身後,一隻手撐著炕,一手搭在我肩膀上。
「啥事兒啊?
大半夜的瞎吵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
隨著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響起,一個人從門外探進半邊身子。
看到此人,我不知道怎麼的,就真是長鬆了口氣,整個人往後一軟,靠在季雅雲身上,「韋大拿,你這店沒連著派出所吧?
怎麼地?
半夜還查房?
」
韋大拿往炕上掃了一眼,趕忙擡起一隻手遮住眼睛,「哎喲……大兄弟,你這也……也動靜忒大了點兒吧。
」
繼而在岑芳眼前一揮手,「妹子,還有那哥們兒,別看了。
你倆不都是跟班兒嘛,跟班的,哪能管人家大老闆呢?
走走走,都走!
各回各屋,各找各媽,聽見什麼不該聽見的,隻當給我個老臉,權當沒聽見!
」
阿穆從進屋就一直在揉眼睛,聞言轉身就往外走,岑芳卻是無動於衷。
韋大拿攏了攏身上披的皮襖,忽地探過頭,朝她身前斜了一眼,「喲,我說大妹子,你這衣衫不整的,不覺得寒磣啊?
也就是我年歲大了,腦子裡不存那些歪門邪道,要換了旁人,看你現在這穿戴,鐵定扯著風說雨,保不齊就說你夜裡頭私會誰家的老爺們兒去了呢!
」
岑芳本來還一臉仇視的瞪著我,聞言像是反應過來,低眼往身上一看,隨即擡起臉,冷冷對我說:
「徐老闆,勸您一句,別玩太花哨了。
這窮鄉僻壤不比你們大城市,一張床`上睡仨行,動靜太大,影響不好。
」
我左右看看炕上兩個女人,舔了舔嘴皮子,探著頭問:
「那照你的意思,睡四個?
加上你?
」
我猛一擡頭,「韋大拿,關門!
老子今晚來興緻了,把她給我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