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主角現身,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就差點沒脫口喊出“小雅”兩個字。
這女子果然就是季雅雲。
不過,她不是我現在熟悉透了的季雅雲,而是之前在驛站中,以仆人姿態出現的小雅!
是“小時候”的季雅雲!
剛才和淩四平的一番談話,實則觸及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以至於,我到現在還心神不定。
直到“小雅”出現,才想起況風的叮囑。
完了,都說不能被親戚發現,我現在貌似跟太多人照面過了。
還是那個白臉的大兵,最先走進正屋,問我:“這家裡就你們三個?
"
他已經看到了廚房裡的男女,卻是沒見到淩四平。
我硬著頭皮說:“是,廚屋裡的,也是來避雨的。
好像是聾啞人。
”
白臉似乎看出我的緊張,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說道:
“不用怕,我是冀州侯次子蘇賴,這次是送妹子於大王為妃。
”
說著,從腰間拿出一串貝殼塞到我手上。
我靠,真貝殼啊!
見我發愣,白臉蘇賴拍了拍我肩膀,我看到廚屋有吃食,去拿來吧,明日,我再給你一串銅貝。
“多謝。
”
我趕忙低頭出了正屋,因為心亂,結果還是蘇賴提醒,我才折回來拿了蓑衣。
等我用蓑衣遮擋,端了飯菜回正屋的時候,之前的小兵都已經撤出了院外。
“小雅”和幾個丫鬟,也已經進了屋。
我停在屋門口,有些犯難。
商朝有男女回避一說嗎?
“還不進來?
”蘇賴喊道。
我心說得了,親哥哥都不怕妹妹被男人看,我還擔心個毛啊。
飯菜上桌,我低著頭退到一邊。
蘇賴又溫聲問我:“這屋子拾掇的倒是爽利,你就一個人?
”
我斜眼看向“小雅”,她正拿了塊不知道什麽面做的餅子蘸了醬汁往嘴裡塞呢。
“你就一個人?
”蘇賴擡高了聲音。
我忙說:“以前不是,我老婆,不是,我婆娘……我女人前些日子改嫁別人了。
”
“改嫁?
”
蘇賴面露驚訝。
和他同時開口說出這兩個字的,還有“小雅”。
我隻想,這趟算是徹底栽了,況天工交代的,我全都沒做到,那還偷什麽人?
嗨,能不能偷也得偷,事到如今,索性破罐破摔到底。
我仍是低著頭,口中卻多了三分怨氣:“是,她又嫁人了。
說是和我青梅竹馬,打從我7歲就跟我定親,結果卻今天嫁這個明天嫁那個。
老子煩都煩死了。
”
我感覺自己像個怨婦,也是真有氣。
三下關東是為了找潘潘,結果找到了一個,那個又丟了,找到了本人,他媽,魂兒又丟了……
“小雅”和蘇賴同樣錯愕,估摸著從來沒有人敢在他倆面前這麽說話。
就連那幾個丫鬟,都各個表情怪異。
不過“小雅”倒是沒耽擱,蘇賴又問了我幾句,一問一答的工夫,她一邊支棱著耳朵斜著眼聽著,一邊倒騰進肚三塊貼餅子。
蘇賴本來一直面帶微笑,就在我回答完一個問題後,突然變了臉色,兩眼緊盯著我,陰沉沉道:“朝歌城外,何時有外鄉人定居?
內室之中,為何掛有女子衣飾?
這夜半三更,別家早已歇息,為何你家卻亮著燈?
還有這飯菜,為何像是早已備下?
你,究竟是何人?
”
完了,這下徹底穿幫了。
我本來就不慣鸚鵡學舌,剛才問答間,更是敗露到家了。
瞧蘇賴這架勢,壓根就不用拔劍,隻要招呼一聲,外邊站崗的兵丁就會進來用長戟把我給挑了。
我心念電轉,一咬牙,心道今兒就是今兒了,說是偷人不成,季雅雲會永遠留在這裡。
可我要是硬搶,隻要淩盜爺能及時出現接應,銀四能夠下山配合,合起來未必就不能把人搶走!
我正籌備行動,門外突然傳來兩聲哭喊。
扭臉一看,那對男女居然從廚屋跑了出來。
兩人也不裝聾作啞了,就直接哭訴說我是惡人匪盜,他倆是本家,我想鳩佔鵲巢,還想對小侯爺等人欲行不軌。
人嘴兩張皮,我是真服了。
我怎麽就沒看出來,這對狗男女這麽能說呢?
我下意識往腰裡看了看,心說要是帶槍就好了,怎麽著都要把這倆王八蛋給斃了。
蘇賴已經不再淡定了,直接站了起來,一手搭在劍柄上,兩眼死死瞪著我。
“二哥,我看,他不像是惡人。
”
劍拔弩張之際,“小雅”忽然來了這麽一句。
我看向她,忍不住怎舌:“乖乖,半筐貼餅子都下去了,你是餓死鬼投胎,還是之前跟我裝淑女呢?
”
“你說什麽?
”
小雅微微蹙眉,“這是你的家鄉話?
”
沒得到我回復,她若有所思,擡眼間對蘇賴說道:“二哥,我覺得他不是惡人。
”
蘇賴也沒把我放在眼裡,回頭問:“你整天待在家裡,曉得險惡嗎?
”
“小雅”笑了,燦若盛放桃花:“雨那麽大,惡人又怎會寧願自己淋雨,也要用蓑衣遮擋飯菜?
”
蘇賴若有所思,“聽你這一說,好像也是。
”
我直翻白眼。
這兄妹倆,也是單純到家了。
在空靈境界裡,就跟現實世界中一樣,我也會餓。
就隻銀四,一路上靠宰殺保護動物吃得肚滿腸肥。
我和淩四平這會兒早餓瘋了。
本來讓那對男女先弄點吃的,結果特麽的,古代人做飯是真慢。
現和面貼餅子,餅好了,我正被淩四平說的心驚肉跳,等想起吃餅的時候,已經在喊門了……
我嚴重懷疑,之前違背了況風交代,絕對是餓火攻心給我氣得!
“小雅”多半是吃飽了,似笑非笑看了我一會兒,問:“你真是這家的主人?
”
我沒好氣地說是。
“那他倆又是誰?
”
“是一對狗男女,趁我離家期間,想要霸佔我的房子,而且還對過路人謀財害命。
”
“謀財害命?
”蘇賴眼神再次一斂,“所害何人?
有何憑證?
”
我硬著頭皮說,被害之人都是雨天受阻,前來借宿避雨。
總共四男四女,其中一個還是孕婦。
被害的八大一小,就都埋在院子裡。
蘇賴走到門口,低眼看著已經泥濘不堪的院子。
“我剛才進來就覺得古怪,這房舍怎麽也有幾十個年頭了,為何這院中的地面,還沒夯實?
”
話音才落,本來跪在門口那一男一女,男的拉長音哭喊一聲,整個人向前趴在了地上。
女的卻是連連哭喊著:“人都是他害死的,和我無關……”
蘇賴盯著二人看了一會兒,轉過身的同時,搭著劍柄的手向後一揮:“殺!
”
立時有幾個褲衩小兵跑進來,其中一個翻起那男的,說道:“他被嚇死了。
”
蘇賴頭也不回:“再殺他一次!
”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