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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倌法醫》第一百一十八章 血人

陰倌法醫 天工匠人 3393 2024-04-26 11:47

  一元硬幣,難道這死屍是現代人?

  我想查看硬幣上的年份,然而這時,斷矛的磷火驟然熄滅了。

  我打了個哆嗦,再不敢耽擱,收起硬幣,咬著牙繼續向前爬。

  突然傳來「嘭」的一聲悶響,前方竟出現一道紅色光芒。

  與此同時,就聽外面傳來女人的嘶聲吶喊:

  「平兒,我的孩子,終於回來了!

  感覺氣流通暢,再看光線照射的位置,我醒悟過來,這是快到出口了。

  紅色的是燭台火光,光亮直接透了進來,那草道人難道已經起了變化?

  我加快速度爬過去,上方果然是一個洞口。

  看到洞下方散落著一堆茅草,我心提到了嗓子眼。

  見除了茅草,上方並沒有什麼遮擋,我摒住呼吸,一手反握斷矛,小心翼翼的探出頭。

  隻看了一眼,頭皮就幾乎炸開了。

  洞口果然就在神台上草道人的下頭,此刻,草道人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卻有一個人挺立在洞口前方。

  這人光著腳,穿著一條極破舊邋遢的褲子,單看下半身,和工地上的工人差不多。

  然而,順著往上看,悚然就見,這人的上半身竟然是茅草紮成的!

  吃驚過後,我才反應過來。

  眼前這哪是什麼草人成精,根本就是和我先前猜想的一下,是原先暗道裡失蹤的那具生屍。

  生屍果然是藏在草道人身子裡,然而草人紮的極為緊固,下半截散了,上半截卻仍是套在生屍的身上。

  按照我的脾氣,本來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衝出去,從背後給它來一下子。

  哪知就在我想要行動的時候,異變的生屍像是感應到身後有人,竟猛地轉過了身子。

  這一路從暗道中過來,我不光耗費了大半的氣力,神經也是繃緊到了極限。

  雖然是準備偷襲,可生屍猝不及防一回頭,我還是驚得打了個寒顫,撐著的手一松,落回了洞裡。

  即便是這樣,我還是看到了那生屍的正面。

  那傢夥上半截保持著草道人的模樣,這本是在預料之中,可讓我沒想到的是,它那張白紙糊的臉上,眼睛裡居然流著血!

  黑紅色的汙血把白紙沾染了大片,猛一看真是比惡鬼還要可怕。

  生屍沒有下一步的行動,我縮在洞裡,緊緊攥著矛頭,卻也沒勇氣衝出去。

  就這麼僵持了一會兒,上方籠罩的陰影一晃,生屍似乎是轉過身,向著別的方向走去。

  我不敢鬆懈,豎著耳朵仔細聽,片刻,卻聽到胖子的叫聲:

  「別過去,別過去……啊……」

  緊跟著,就聽鄭月柔歇斯底裡道:「別過來!
誰要傷害我兒子,我就要誰的命!

  「死胖子!
別管她,她已經瘋了!

  聽到瞎子的聲音,我逐漸反應過來。

  記得剛鑽入牙台洞口的時候,胖子似乎還說了句什麼,我當時沒聽清楚,現在想來,應該是問我,要不要救鄭月柔。

  這胖廝雖然人高肥壯,卻像是個被寵壞的孩子。
他一直為失去親人傷感,這次見到鄭月柔,雖然不認可她的做法,卻還是顧念親情,不忍心讓她自生自滅。

  胖子是生魂出竅,鄭月柔是活人,即便懂得術法,生魂想要移動實體也是不容易,也就難怪胖子一直吵嚷著要我幫忙了。

  眼下胖子明顯是想要阻攔鄭月柔,卻反被對方所傷。
我再不能龜縮不動,隻得加倍小心的再次爬上了洞口。

  燭台上的火焰仍是赤紅如血,直達穹頂。

  血焰映照下,就見那生屍頂著半身茅草,一步步踩著那些堆積在神台前的女屍邁了下去。

  轉眼間,見瞎子那貨不在對面的牙台上,我心下一驚,放眼一看,果然見瞎子已經下了牙台,正死命的把胖子往後拖。

  胖子兩眼緊閉,也不知是死是活。

  嶽珊和一身紅袍的封金娣緊靠在一起,萎頓在牙台下,都已嚇得哭也哭不出了。

  見鄭月柔張著雙臂,踉蹌著往這邊走,兩人哪敢阻攔,隻有封金娣不住的顫聲呼喚:

  「姨,別過去,別過去……」

  隨著生屍的動作,它上半身的茅草終於漸漸散落。

  附著在生屍上的魂魄似乎也逐漸適應了新的肉身,僵硬的擺動了一下手臂,緩緩擡起手,將頭頂的茅草剝落的同時,也將臉上染血的白紙扯了下來。

  鄭月柔猛地停住腳步,無比震驚的盯著生屍,半晌才道:「孩子,……的眼睛怎麼了?

  我心裡猛一動,草人的臉是紙糊的,再邪異也不會真的流血。

  那紙臉眼中流出的汙血,就隻能是生屍本身的。

  生屍的眼睛怎麼會無緣無故流血,難道是……

  目光轉到胖子身上,我一下子回過味來。

  這死胖子,看來也不是顧頭不顧腚,他拔下了生屍腳上的耳釘,卻是暗中動了手腳,把那生屍的雙眼給弄瞎了!

  「嗬……嗬嗬……」

  生屍面向著鄭月柔,終於發出了低沉的吼聲。

  從我的位置看不到生屍的表情,卻能聽出,吼聲中帶著明顯的憤怒,像是在責怪鄭月柔,為什麼會替他找這麼一具殘缺的身體。

  同時,我也更加的心驚肉跳。

  生屍發出的聲音雖低,可我聽出,那絕不是封平。

  靜海猜對了,鄭月柔機關算盡,不惜殘害那麼多人命想要令自己的兒子還陽。
哪知道到頭來,卻是反遭了旁人的算計,為他人做嫁衣裳。

  如今附著在生屍上的,根本不是封平,而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不知名的惡靈!

  「快!
快去神台!
」胖子突然一抽搐,猛然睜開了眼睛,大叫:「招靈業火還在,那鬼魂還沒有部附身,快去把燈台的火滅掉!

  「招靈業火!

  我猛一激靈,再顧不上旁的,跳出洞口衝到燭台前。

  可到了跟前,我反應過來,差點沒問候胖子十八代祖宗。

  我和他都是生魂出竅,或許能通過術法碰觸到事物,但絕沒能力撲滅火焰!

  我倒是可以試著把燭台弄翻,可這會兒地上到處散落稻草,燭台一翻,不光火不能熄滅,十有八九還會引發大火,甚至是將神台前那些女屍的衣服一併燒著……

  滅火無門,這會兒再想回到洞裡,也已經沒意義了。

  我看看手中矛頭,咬牙做出決定,深吸一口氣,就想跳下神台,來個最後的了斷。

  然而這時,那生屍居然開口說話了!

  它說的十分含糊,就好像舌頭不受控制一樣,我沒聽清楚它說的是什麼,卻見聲音未落,一個人影從生屍體內分離了出來。

  這人影看似虛幻,卻又似乎是有著實體。

  所謂的實體,並不是說它有血有肉,而是它雖然形狀完和人相同,卻似乎是然由艷紅的血液凝聚成的一樣。

  我在神台上,看不到這『血人』的正面。

  除了鄭月柔,瞎子等人的注意力也都由原本的生屍轉到了血人身上。

  「怎麼會這樣?

」瞎子眼睛都快瞪裂了。

  緩醒過來的胖子也是一愕:「怎麼是這小子?

  這兩人的反應雖然古怪,但還不至於打斷我的行動。

  然而,接下來事態的發展,卻令我措手不及。

  「徐禍!
」嶽珊忽然掙紮著站了起來,不可思議的瞪著那血人:「怎麼會是?

  她的神情繼而又震驚轉為了憤怒,「原來這都是的陰謀,是想害死我們!

  「這死女人,又來壞事!
」我暗道不妙。

  我雖然被胖子那貨『哄騙』的現了身,但矮身伏在神台上,從嶽珊等人的角度看來,倒也不至於輕易被發現。

  嶽珊這一說,等於是把我暴露了。

  不對,她剛才嚇成那樣,應該是最不可能發現我的才對。

  她說話的時候,眼睛也沒往這邊看,而是一直看著那個血人。

  她怎麼會對著血人說那樣的話?

  難道這女人懷了鬼胎後,智商增長,學會聲東擊西了?

  這時,那血人居然開口了:

  「哦,原來,他這一世,叫做徐禍。
呵呵,我知道了,知道了。

  或許是脫離了陌生的身體,血人的聲音竟十分的清晰。

  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低沉渾厚,卻透著一種極度的空靈,就好像並非是從它口中發出,而是從深不見底的地洞深處傳來的一樣。

  瞎子最先從震驚中回過神,把胖子一扔,衝到嶽珊跟前,甩手給了她一巴掌:「他媽給我閉嘴!

  無論我如何迷惑,也知道此時真正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當即飛跑幾步,從神台上飛身躍下,半空中一聲虎吼,將矛頭朝著血人的後心刺去。

  「原來也在這兒!
」血人突然說了一句。

  我心一沉,隻覺得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聲音未落,血人竟驟然化作一團血霧,驀地從我眼前消失了。

  嶽珊看著我,再次露出了驚愕的表情,「在這兒?
那剛才的是誰?

  「媽的,我弄死!
」瞎子這回是真火大了,直接上手掐住了嶽珊的脖子。

  或許是親情使然,封金娣見表姐被掐,竟也恢復了理智,一邊衝過去,一邊大叫:「放開我姐!
放開我姐……」

  「徐福安,小心鄭月柔!
那惡鬼要上活人的身!
」胖子猛然跳了起來,卻是轉身沖向了馮招娣。

  聽到胖子示警,我急忙看向鄭月柔。
還沒看清她的表情,卻看見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動作。

  她穿著一身似道袍的袍服,此時長袖遮住雙手,我沒看到她具體在做什麼,等目光轉到她臉上的時候,就見她身子突然猛地一挺,倏然閉上了雙眼。

  隻是一瞬間,她便又睜開了眼睛。

  然而,此刻她的眼睛已經不復黑白分明,而像是變成了兩汪血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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