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日-本的文化是陰間文化,這點我很認同。
咱們逢喜事張燈結彩穿紅戴綠,他們不是黑就是白;咱們吃熱飯,他們多冷食。
還有,咱們崇信的神-佛或莊重威嚴,或慈祥喜慶,他們供奉的神0佛多是樣貌醜怪,透著九分的邪氣。
就比如這天狗,說是能夠避兇,卻是山裡的妖怪。
模樣猙獰不說,偏偏穿著僧侶的衣服。
紗織看著我有些發愣,喃喃地說:“你如果是日0本人該多好……”
“類似的話我不想聽第二次。
”我換上鬼子兵的行頭是以大局為重,實則心裡已經夠惡心了。
見紗織面露歉意,我搖搖頭,轉身擡頭看向面前的樓梯。
這樓梯比之前那一段窄了近一半,最多勉強容三人並肩。
我還想叮囑紗織一件事,可看到她純淨的眸子,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這個世界古怪,是針對我而言,但這是屬於她的世界,在這裡,她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情感。
我必須承認,已經在利用她的感情了,如果再破壞她原本的純潔,那我就真不是東西了。
兩人沿著台階來到第一個拐角。
向上的樓梯還在延續,不過是轉向左邊。
我一路都在結合醫務所的外觀估算,從中醫科下來後的那段通道是貼著大樓的後牆,按照距離測算,應該是從地下穿行到了樓梯間的位置;
剛才這一段樓梯,是由下向上,我們現在所處的拐角,應該已經是在地表了;
再往上……
我在牆上拍了兩下,發出的聲響印證了我的猜想。
這狹長的台階通道,居然是沿著副樓的外牆建的。
我再次欲言又止,卻聽紗織聲音發顫地說:
“醫務所是父親督建的,他不會不知道有這樣一條密道。
為什麽會修建這樣的密道?
他和軍方有什麽關系?
”
我歎了口氣,搖頭不語。
這條通道位於樓內,是巧妙利用了外界可見的結構作為遮掩。
這樣一條通道,絕對不可能是大樓建成後增建的。
紗織比我想象的要聰明,不光是通過鬼子兵的穿戴,她還能聽懂之前那一番對話。
她已經確認暗道和軍隊有關。
那麽,她口中擁護和平的醫者父親,和軍方又有著怎樣的關系呢?
即便是戰爭時期,不親臨戰場,普通人也很難接觸到槍械。
而她的父親,單單是為了讓她防身,就給了她兩把嶄新的南部十四式。
這樣一個人物,很難讓人不懷疑他的身份啊……
來到第二個拐角,紗織忽然輕輕拉了拉我,小聲說:“答應我,無論我的父親做了什麽,你,都不要親手傷害他。
”
“我隻能說我盡力吧……為了你。
”
上方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同樣是左拐向上的樓梯,腳步聲由上至下靠近,狹窄的樓道內,根本無處藏身。
“鎮定,我來應付。
”我將竹刀扣在了手心裡,衝紗織遞了個眼色,示意她假裝無事繼續向上走。
剛走到這一段樓梯三分之一的位置,上方的第三個拐角處就閃出一個人。
“我靠!
”
那人沒想到樓梯上有人,嚇得一栽歪,差點沒從上頭撲跌下來。
我靠?
我心裡猛地一動,趕緊衝他打了個手勢。
對方本來一臉驚惶,看到我豎起的中指愣住了。
他穩了穩身形,向下走了幾步,仍然帶著些許戒備,有些疑惑地問:
“你們是……中國人?
”
我低聲道:“YES,我是李雷,她是韓梅梅。
”
先是看到了不雅的手勢,再聽到這個梗,對方完全確定了我的身份……不,是國籍。
他又打量了我和紗織幾眼,下到跟前,微微皺眉,問:
“你們在搞什麽?
COSPLA1Y?
我次,就算玩COS,也別這個打扮啊,惡心不惡心?
”
這人穿著白大褂,身高約莫一米75左右,最多比我大個三四歲,身形很標準,五官稱得上俊朗,隻不過臉上少了幾分血色,看上去有點病態。
我先是衝對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跟著扭臉小聲問紗織:“他應該不是你們醫務所的人吧?
”
紗織搖搖頭:“我沒見過他。
”
對方瞪大了眼睛:“這小姐姐是島--國人?
還是女棒-子?
”
紗織的口音實在太明顯了,也就難怪白大褂一下就聽出了苗頭。
我把面具擼到頭頂,盯著對方說:“如果你的時間線和我一樣,那我們就是同類。
”
對方怔了怔,低聲報出了年月日。
我點點頭,“你好,我是平古公-安局法醫科的徐禍。
如果我沒有記錯,你叫甄意外對不對?
”
對方又是一愣:“你認識我?
你是法醫?
”
“那就沒錯了,我還知道,令尊的大名是甄多餘,之所以取這麽個名字,是因為你有三個伯伯,兩個姑姑,你父親的誕生讓你爺爺奶奶的生活更加拮據,所以才給他起名叫‘多餘’。
而你……就真的是個‘意外’。
”
“誒呀,你還對我門清啊!
”甄意外撓了撓明顯自來卷的短發。
我笑了,是真沒忍住。
我之所以認得這家夥,還是因為高戰。
那次我剛進到局裡,就聽高戰在笑罵:“真是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
”
我隨口問他什麽事。
他把一份資料遞給我,說:“之前我跟你提過一次,我有個老堂叫高和,也是乾咱這行的。
這份檔案就是他發來的。
檔案裡的這個家夥,本職是婦產科大夫,可放著醫生的活不好好乾,借著給人看病的由頭猥1褻婦女。
不光丟了飯碗,還被判了6個月。
出來後,名聲臭了,在當地沒有醫院診所肯聘用他,混不下去了,就隻能回老家來了。
我老堂是給我提個醒,也算備個案。
不為旁的,就因為這小子和我們家沾親戚。
怎麽著不得照顧一下啊?
甄意外,哈哈哈……我還以為以前老爺子是開玩笑呢,得是多沒溜的爹才能給娃取這麽個名字?
你還別說,他爹,不,是他爺也是夠絕,愣給他爹起名叫‘多餘’‘甄多餘’!
所以我就琢磨啊,這沒溜是不是也遺傳啊……”
關於甄意外和他父親名字的來歷,就是高戰那時跟我說的。
我當時翻看了一眼檔案,看過甄意外的大頭照,所以才認出了他。
當然,我對他有印象,還是因為他特別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