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白家一片寂靜,本家的幾人安排輪班守夜,其他人各自找地方休息。
飄飄灑灑一天的大雪到了此時也沒了勢頭,隻幾片還在掙紮中。
商啟超司機侯在大門口,随行的還有一名骨科醫生,和一名護士。
商啟超腳腕受傷,晚上需要去醫院治療。
商江寒和沈潮汐目送黑色加長勞斯萊斯融入夜色中,才轉身上了邁巴赫。
司機開車,俞東坐在副駕駛。
上車後,引擎啟動瞬間,沈潮汐忍不住回頭看向裹挾在銀白雪色中的白家别墅。
恍神間,似有一道黑色身影立于别墅高台朝門口望過來。
沈潮汐一時不确定,等汽車開出别墅區,她腦海裡想到那個身影的歸屬。
整個靈堂,這身能把黑色穿出貴婦标準的人,除了白瑾瑜,還能有誰。
這個猜測,她沒有去證實。
商江寒一上車,便開始閉目養神,隻是一隻大手卻緊握她的手。
耳旁是男人均勻的呼吸吐納聲。
不管外表表現的多堅強,等到無人處,身旁隻剩下信任之人時,他才會把自己放空。
短暫休息過後,俞東透過後視鏡朝沈潮汐緻謝。
沈潮汐疑惑。
而後,便見俞東眼眸閃爍過後蒙上一層欣喜。
“盼盼取消了留學申請,決定留在聯衆!
”
既然對方緻謝,那能讓趙盼盼改變主意的人是自己?
沈潮汐後知後覺。
“我也沒說什麼呀?
不過恭喜你們,該把結婚提上日程了吧?
”
“是,等過年見過雙方家長,我們先領證,新房也在裝修中,最早也要五一入住,婚禮不着急。
”
難得一見,俞東撸了撸短發,露出大男孩的一面。
果然,愛情能讓人從成熟重返幼稚。
搭在一側的手感知一層細密的擠壓,沈潮汐側眸看過去,不知何時男人已醒。
“吵醒你了?
”沈潮汐壓低聲線。
“沒有,回家再睡。
”男人聲音暗啞,另一隻手捏了捏眉骨,神态疲憊,但神情自若。
俞東自覺閉嘴,轉頭看向前方路況。
一場大雪,封了幾個路段,交通擁堵。
路過維明大街時,商江寒讓司機繞道前方公寓。
俞東會意,受寵若驚。
“商總,先送您和太太回家吧。
”
“不用,你忙了一天一夜,回去早點休息,明天不用去白家,直接去集團,有事打電話給我。
”
白家老爺子去世,商啟超受傷,聯衆集團不可沒有主事人。
“是。
”
邁巴赫拐了一道彎,停在小區門口。
俞東下車朝司機交代幾句離開。
等邁巴赫繼續上路,沈潮汐伸手摟着男人胳膊,拿臉在他質地純良的襯衣上蹭了蹭。
像一隻慵懶的小貓咪!
“怎麼了?
”男人伸手去摸女孩絲滑的半邊臉頰。
“原來商總裁并非傳聞中冷血無情嘛!
”
沈潮汐話出口,自覺失言,在男人視線之外吐了吐舌頭。
邁巴赫途經路燈死角,外圍一片晦暗,獨獨車模反光良好,将女孩神情照了個一覽無餘。
商江寒低笑兩聲。
聽着讓人心情愉悅。
前方司機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
半個多小時的路程,走了一個半小時。
在沈潮汐再一次拿手背覆在嘴上打着哈欠之時,總算到家。
柳嫂準備了一鍋熱湯後離開。
兩人各自洗澡,再喝了一碗湯,疲憊很快襲來。
躺在床上,處于似睡非睡邊緣時,便聽商江寒有些悠遠的嗓音在室内回蕩。
“前幾年因為一個合作案,可以熬個兩天兩夜都不覺得累,現在實在熬不住了。
”
沈潮汐大腦宕機,不太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以為他在傷感什麼,于是腦子像灌水似一抽,話就說出了口。
“老了呗!
”
此話一出,四周寂靜,西洋吊鐘有節奏的滴答聲無限放大。
沈潮汐擡了擡頭,黑眸撞進一雙帶笑的墨眸中。
她還在發懵,腰間的大手加大力道。
呲!
“怎麼啦?
”大半夜被“家暴”,沈潮汐别提多委屈。
一張小嘴撅起老高。
商江寒收起力道,低頭眯眼看她。
“咱說說,誰老了?
”
“啊?
”沈潮汐驚覺失言:“那個,他們,比如你爸爸,他今天就說了,人上了年紀,骨頭都脆了,才會崴一下就骨裂!
”
完全驢唇不對馬嘴的回答!
過了片刻,商江寒歎了一口氣,如果不是最近事情多,鬧得他失了情趣,今晚懷裡女孩絕對遭殃!
昏昏欲睡時,沈潮汐對自己逃過一劫毫無所察。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商江寒從書房開了一個視頻例會出來,便見沈潮汐已經起床,并且準備好今日出門的衣服。
“今晚需要守夜嗎?
”
見商江寒走進來,沈潮汐問道。
明天一早要送靈到墓地,白家人少,沈潮汐估摸着商江寒需要留守。
假如需要守夜,她需要給商江寒多準備一身衣服。
果然,商江寒有所猶豫。
“看情況吧,如果不回來,我安排人接送你。
”
“嗯。
”
說完話,商江寒進了浴室,剛才在訓練室鍛煉一會兒,身上出汗。
十分鐘後,商江寒簡單沖了澡出來,手裡拿着一個挂着内衣的白色衣架。
“這是你洗的?
”
商江寒問這話時,臉上沒有特别表情。
沈潮汐剛從更衣室出來,換了一件黑色高領羊毛衣,看到商江寒手裡的内衣,立馬臉紅。
昨晚,兩人分别洗澡,商江寒用的外間浴室,沈潮汐洗澡時發現她洗了随手挂在盥洗台上的内褲。
當時,她還一番慶幸,幸好沒被當事人發現,想着一會兒一定要收起來。
給丈夫洗内衣很尋常的事,隻是自己臉皮薄,需要時間适應。
誰知,把這事給忘了!
現在,被明晃晃的揭穿,沈潮汐有種想找地縫鑽進去的羞澀。
“啊!
”沈潮汐心裡劇烈建設,又繞回到更衣室,拿出小一碼的髒衣簍。
她把白色塑料藤蔓編制的衣簍遞過去,裡面已經躺着兩人的内衣。
“以後脫下内衣放裡面,我有時間就洗,别讓阿姨看到。
”
内衣簍放在更衣室,那裡存放主人家的貴重衣服首飾,一般不被允許進去。
見男人站在那裡,用淡笑的眼神盯着自己看,尤其手裡捏着那條内褲時下意識搓着布料,沈潮汐臉頰的熱意瞬間蔓延至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