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川停下腳步，回頭深深看了眼玉漣燼，緩緩道：
“我不知道在玉叔你的心中是如何看待那位嘯月城領主夜溟的，但經過剛才的事情，我有理由懷疑這位領主大人此次突然着急你們過去，也許并非是為了你們此前所商議的那件大事。”
玉漣燼臉色微變：
“你……你是說，大人他……可能會對幽兒不利？”
老人的眼神驚疑不定，對張大川這番推斷有種驚世駭俗的感覺。
張大川颔首，正色道：
“防人之心不可無。”
“不應該吧……”玉漣燼遲疑道，“小友，我覺得你可能多慮了，我更傾向于你的第一種判斷。蒼牙是夜溟大人的絕對親信，為了大人的計劃，在關鍵時刻選擇棄車保帥，算是在情理之中。”
啊？
這也能洗？
張大川略微發懵。
他之所以說有兩個推斷，其實就是為了給第二個推斷做鋪墊。兩種推斷，光從描述上，都能看得出來，很明顯他更偏向于第二種可能。
而且按照當時蒼牙背刺他們時的神态舉止，也不難分析出來吧？
怎麼玉漣燼反而偏向于第一種可能呢？
他皺緊眉頭，深感不解。
難不成那位嘯月城的領主是女的，而且還是玉漣燼的白月光？
不然的話，這便宜嶽父怎麼會對對方的濾鏡這麼深，甚至愛屋及烏到主動替對方下屬的不合理舉動進行解釋？
旁邊的玉藻幽也非常疑惑。
“爹，你不會真老糊塗了吧？剛剛那老賊綁走女兒的幻象時，可是笑着說要給你和張大哥燒紙錢的。”少女小聲嘟囔道。
她不知道當時為何會有張大川和她自己的幻象出現，但那蒼牙朝幻象動手了卻是事實。
先打了“張大川”一掌，将其拍向魔鬼霧中，然後又擄走了“她”，并且發出得意中又充滿了冷漠的笑聲。
所以玉藻幽更加信任張大川的分析，搞不懂老爹為何堅持相信那位夜溟領主。
三人本就站在一起，玉藻幽的嘀咕自然是逃不過玉漣燼的耳朵。
隻見這老父親苦笑了兩聲，解釋道：
“我知道你們都很疑惑，但我選擇相信第一種可能，是有其他理由的。”
“天妖體，對于妖族，乃至天下萬族的所有修煉者而言，都算得上是一樁天大的機緣，但唯獨對夜溟大人不是。”
張大川和玉藻幽面面相觑，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那位領主對天妖體過敏？
玉漣燼娓娓說道：
“兩千多年前，前代妖王戰死異域，如今的宏昇妖王便坐上了王位。不過這隻是王城那邊對外的說法，妖族各方都清楚，這位宏昇妖王的上位之路并不光彩。”
“為了維持統治，他上位之後，不僅大肆清洗前代妖王的部衆，還針對性做了許多布置。”
“有一樁秘辛，大抵隻有像老夫這種敢于謀反的人才知曉。”
“夜溟大人的祖上是前代妖王身邊的第三戰将，那位妖将跟随前代妖王戰死在了異域，而夜溟大人在宏昇妖王上位時，并未如同其他戰将的後人那般舉旗抗議、反對。”
“所以他才得以活了下來，并且還能順利成為嘯月城的領主。”
“但宏昇那個老賊，本就是靠着陰私手段上位，連身邊親信都充滿防備，又豈能不防着像夜溟大人這樣的‘前朝餘孽’？”
“那老賊表面上對大人充滿信任，還讓大人做了妖城領主，每次王城有什麼大型朝議，都會邀請大人去參加。可實際上，卻是通過特殊手段，在大人的體内打入了一枚先天符篆。”
“此符篆平日裡無事，也不會傷害大人的體魄，但隻要大人修為達到金丹境後期，它便會被激活。”
“屆時，大人修煉獲得多少真元、靈氣，就會被此符篆吞噬、散去多少。”
張大川和玉藻幽二人齊齊瞪大眼睛，倍感吃驚。
“那豈不是說夜溟大人他此生再也無法突破了？”玉藻幽驚呼道。
張大川皺眉問道：
“是類似于法力枷鎖的東西？”
玉漣燼點頭，眼中閃過一抹打抱不平的憤懑：
“不錯，就是這樣！”
“所以即便他将幽兒搶了過去，對他也沒有半點兒好處，這就是我方才選擇偏向于小友你第一種推斷的原因。”
“有此符篆在，夜溟大人他，根本沒有搶奪天妖體的動機。”
“因為無論他怎麼修煉，此生也隻能止步于先天金丹境後期了。早在五十多年前，他就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五十年來，寸步未進。”
“也正是由于這符篆的存在，使得近五十年以來，夜溟大人不斷将原本屬于他自己的那些靈石、靈草、寶藥以及其他修煉用得上的天地神材分發下來，幫助我們這些願意跟着他一起推翻宏昇統治的人提升修為。”
“他知道幽兒是天妖體之後，比老夫還要高興，甚至提前就命人四處搜羅天階靈草‘太虛神武蘭’。”
“準備等幽兒修為晉升到先天實丹境之後，就用這株靈草煉制妖神丹，幫幽兒她夯實妖體，使天妖體在保持天妖體本質的同時，肉身向着最強的妖族戰體方向蛻變。”
說到這裡，玉漣燼已經有些激動了，他再次表示，這樣的一位人物，怎麼可能會是像噬天虎那樣觊觎天妖體的狡詐邪惡之輩呢？
絕對不可能！
張大川也震驚了。
太虛神武蘭、妖神丹……
這兩樣東西，作為得到了狐仙傳承和混沌醫經的他，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
這二者對妖族的幫助，從某種意義上說，甚至比天妖體的吸引力還要大。
畢竟天妖體可遇不可求，而這兩樣東西，準确的是前者——太虛神武蘭，隻要下功夫尋找，卻還是有機會找到的。
用這種稀世靈草所煉制的妖神丹，号稱妖族最強的築基寶丹。
任何一名妖族，隻要能服用此丹，洗毛伐髓、多次蛻變等，都自不必說，經過它夯實過後的妖體，其強大程度，幾乎堪比傳說中的最強戰體。
體魄如龍，神魂似金，堅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