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人,正是那紫極門弟子。
此前,也正是此人對玉衡宗聖子奉若神明,大加吹捧。
他一開口,其餘許多修士也立刻附和了起來。
有人笑呵呵道:
“蘇家不會以為自家找了個李鼎天那樣的幫手,就可以小觑天下英雄了吧?”
另一人更是語出不遜:
“黃毛丫頭,你們蘇家不過是百宗末流,竟然有膽氣瞧不起中州聖地的傳人,誰給你的勇氣啊?”
“還是說,你們蘇家都是這般不學無術、不知所謂的人?”
此人旁邊的同伴大笑道:
“哈哈哈,蘇家不過百宗末流,教出這樣沒什麼見識的女兒,不足為奇,大夥兒不用驚訝。”
其餘人等也盡皆嘲笑:
“蘇家是女人當家,瞧不起玉衡宗那位聖子殿下,的确也很正常。”
“沒錯,倒反天罡,呵。”
“他們蘇家的人,怕是一輩子也沒見過什麼真正的天才。”
“坐井觀天,蚍蜉笑月。”
“……”
一連串的冷嘲熱諷,仿佛蘇琉兒真的做了什麼大逆不道之事,一下子就成為了衆矢之的。
蘇琉兒也沒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話,能引來這麼大的“反噬”。
眼看張大川都替她道歉了,衆人還這樣追着不放,冷嘲熱諷,蘇琉兒頓時眼眶發紅。
她本來也沒說啥啊。
跟自己兄長兼師尊的張大川比起來,那個什麼玉衡宗聖子,就是一般般嘛。
少女心中滿是委屈,大眼睛裡漸漸蓄起了淚珠。
她不是因為自己被笑話而委屈,而是覺得自己莽撞之下,給張大川他們造成了不好的影響,連累着張大川他們也一起被嘲笑,所以感到委屈和歉意。
聽着四周那些刺耳的嘲笑聲,蘇琉兒往前踏出一步,想要開口解釋,據理力争,表示自己沒有亂說話。
但這時,張大川卻先一步按住了她的肩膀,随後給旁邊的李鼎天遞了個眼色。
李鼎天跟随張大川多年,自然是聞弦知意,當即站了出來,朝着那帶頭嘲笑的紫極門弟子冷哼一聲,道:
“我看諸位的本事也挺大的,一群大老爺們,對着一個不過豆蔻年華的少女口誅筆伐,肆意嘲弄,怎麼,都把自己當成了那位玉衡宗聖子麼?”
“真要有能耐的話,站出來,先跟我這裡試試。”
此話一出,現場頓時為之一靜。
不少人都下意識閉上了嘴巴,不敢再多嘴了。
畢竟,在這艘船上的,都是要前往中州參加大比或者觀摩比賽的南天域各勢力門徒,而且以年輕人居多。
畢竟稍微上了點年紀的,也不太可能跑到甲闆上來湊熱鬧。
而李鼎天做為南天域初賽中天才組的前三甲,實力可是有目共睹。
此人當初在擂台上,直接廢了呂家一名參賽者的場景,還曆曆在目。許多人在背地裡評價他的時候,都會不約而同的給他打上一個心狠手辣話不多的标簽。
所以,面對李鼎天的“邀戰”,在場的人中,還真沒幾個人敢應答。
包括那名紫極門弟子。
紫極門在初賽中的排名,可是比呂家還要高,位列第七名。
眼看衆人都萎了,李鼎天再次冷哼了聲,而後回頭看着蘇琉兒,說道:
“小丫,你說得沒錯,那中州玉衡宗的聖子再強又如何?三十二歲晉升到先天實丹境巅峰,的确很出色,但這不是我們就要對其奉若神明,畏首畏尾的理由。”
“修煉一途,與天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同樣其樂無窮。”
“若是遇到比自己強的人就毫無敢戰之心,隻會一味的吹捧對方,那還修煉做什麼?”
“找個凡人國度進宮當太監和宮女算了,畢竟那些人,才是專門給人拍馬屁的。”
說話間,李鼎天有意無意的瞥了幾眼紫極門和神道宗的那些弟子,目光中滿是不屑。
這些人顯然知道他在指桑罵槐,臉上一片火辣辣的,卻不敢跟他對視。
一個個都低頭做着鹌鹑。
見此一幕,蘇琉兒愈發覺得李鼎天說的話有道理。
她擦了擦眼角,用力點頭,脆生生地道:
“我知道了,李大哥。”
“修行一道,就不能有畏強心理,我今後,不管遇到什麼樣的敵人,都不會再怕的!”
李鼎天難得露出一縷笑容,溫聲道:
“不能怕,但也不能大意輕敵。我教你一句話,叫:‘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明白麼?”
蘇琉兒連連點頭:
“嗯,知道,大哥哥以前跟我講過。”
兩人的對話,幾乎一字不落的落入了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許多人都被李鼎天教給蘇琉兒的那句話給鎮住,因為大道至簡,無需任何解釋,聽完大概就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了。
也正因為如此,才感到驚訝。
此等充滿了道與理的言論,為何此前從未聽人說起過?
不過,很快,從人群後方傳來的一道冷笑聲,打破了衆人的沉寂。
“喲,這不是我的手下敗将麼,竟然在這裡教人做事的道理,什麼時候不當修士,改做私塾先生了?”
衆人循聲回頭,待看清那說話之人的身份後,頓時微微變色。
“拜見聖子殿下!”
不少修士躬身行禮,同時向後退開,讓出了一條道路。
來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初賽上打敗了李鼎天的南天域聖地道衍宮聖子歐陽耀。
他頭戴玉冠,身材欣長,容貌俊秀,屬于是那種站在人堆裡面,一眼就能看到的相貌,長得非常出衆,而且舉手投足間滿是富貴之氣。
此人背着一隻手,緩緩而來,姿态從容。
隻是那張英俊的臉上充滿嘲弄冷笑,看起來多了幾分刻薄之相。
他走到李鼎天面前,譏笑道:
“李鼎天,我聽人說你連中州玉衡宗的北辰道兄都不放在眼裡,口氣這麼大麼?”
李鼎天表情平淡,并無任何面對強敵時的緊張和局促,反而是輕飄飄地反問道:
“怎麼,聖子殿下要替他出頭?”
一個手下敗将,怎敢對我用這種語氣說話?
道衍宮聖子歐陽耀的眼底閃過一絲陰怒,他勾唇冷哂:
“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