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來敲門的時候,屋裡自然是毫無響應的。
不得已,蘇琉兒便隻能重新回到自己暫住的那間客房。
奶奶在休息,她又不好打擾,隻能一個人趴在桌子上,用手指沾茶水,無聊的畫圈圈。
不一會兒,蘇琉兒又想起了什麼,蹭蹭蹭跑到床邊,從床頭的枕頭底下抽出一把精緻的紫色羽扇。
羽扇并不大,而且質地輕巧,外形看起來非常漂亮。
蘇琉兒拿着羽扇,小心翼翼地對着窗外揮動了一下,隻見扇面紫羽翻動,一道肉眼可見的透明波紋就順着她揮動的方向飛了出去。
“砰”的一聲!
半掩着的窗戶被這道波紋撞開,兩扇窗葉重重的彈在牆壁上,上面糊着的窗戶紙直接裂開了好幾個孔洞,變得破破爛爛的。
這動靜把蘇琉兒吓了一跳,也把躺在床上小憩的老婦人周素雲給驚醒了。
見小孫女兒呆呆的站在原地,手裡拿着那把恩人專門留給她們以防萬一的扇子,周素雲的第一反應就是蘇琉兒闖禍了。
“小丫,你拿着恩人給的扇子做什麼了?”周素雲下意識問道。
她一邊說話,一邊迅速從床頭坐起,目光朝着四下裡審視、打量。
見客房裡一切陳設都完好如初,不見有什麼被破壞的痕迹,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奶奶,我……我就是好奇,所以輕輕用扇子揮了下,沒……沒想做什麼的。結果……”
蘇琉兒飛快的将紫羽扇放到桌上,雙手背在身後,很是局促不安。
見狀,周素雲心裡又是一緊,連忙穿鞋下床,順着蘇琉兒的視線往窗口那邊走去。
她口中念叨着:
“恩公留下的東西,肯定不是凡物,你怎麼能貿然拿出來把玩呢?這要是不小心傷到了誰,那可如何是好?”
好在,當她走到窗戶邊,探頭朝外面看了看,發現外面并沒有什麼異常之處,隻有兩扇窗戶的窗戶紙被打爛了。
有點兒像是夜晚吹大風所形成的那種效果。
老婦人仔細檢查了一遍,确認隻是窗戶紙壞了,心裡懸着的石頭才終于是落下去。
她輕歎了聲,雙手将窗戶關上,旋即轉過身來,對蘇琉兒說道:
“還好,沒闖出什麼大禍,趕緊把恩公留下的東西放到枕頭下去,不許再貪玩拿出來了。”
小姑娘知道自己犯錯了,沒被責罵已經是萬幸,聞言二話不說,立刻将那紫色羽扇放歸原位。
同時,她心裡也忍不住暗暗驚歎:
“難怪娘當初說金玉樓裡拍賣一件靈器會引來很多人争搶,大哥哥給的這紫金天羅扇還隻是下品靈器,我都沒用力,就那麼輕輕揮了下,就好似有狂風暴雨要襲來了一樣。”
“若是在大哥哥的手上,這樣的寶物不知會發出多麼吓人的威力呢……”
小丫頭天真純潔,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靈器的厲害,心中卻沒有據為己有的心思,隻有對張大川的崇拜和敬重。
她都想好了,這麼貴重的寶物,以後不僅睡覺得枕着一起睡,等事情結束後,還得第一時間還回去,千萬不能拖延。
然而,就在蘇琉兒将紫金天羅扇重新放回去,祖孫倆托店小二去買來專門糊窗戶的紙,準備将弄壞的窗戶重新修補完善的時候,他們發現,天空突然變成了暗紅色。
緊跟着,還沒等他們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祖孫倆就齊齊皺緊了眉頭,感覺全身都不舒服,隐隐作痛。
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明顯,沒一會兒,老婦人周素雲就已經疼得在地上打滾了。
一道道血色紅光從她的體内沖出,不受屋頂和牆壁的阻攔,飛向遠處。
“奶奶!!”
蘇琉兒急得大哭。
她自己其實也很不好受,同樣有一道道的血光從她體内被抽走,小小的身軀疼得直發顫,臉上一片煞白。
出事了!
肯定是出什麼事情了。
蘇琉兒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這種情況,但她和奶奶都出現差不多的反應,肯定是有神秘的力量影響到了他們。
小姑娘本想開門呼救的,但忽然又想到了張大川和玉藻幽給她叮囑過的話:
“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離開客棧,若是我們不在,最好是乖乖待在客房裡,别亂跑。拿好我給你的天羅扇,我在上面留下了部分真元,先天境以下的人,一時半會兒不可能傷得到你們。”
想到這裡,蘇琉兒咬緊牙關,艱難地走到床頭,從枕頭下重新取出了那把紫色羽扇。
當她剛剛握住羽扇扇柄的時候,奇迹發生了。
仿佛被什麼東西激活了似的,一道紫韻朦胧的光芒從那柄羽扇上亮起,迅速籠罩着她的全身,先前身上的劇痛和不斷從體内飛出的“紅光”都消停了。
若非身體充滿了疲憊感,蘇琉兒甚至感覺之前無事發生。
“太好了,大哥哥留下的扇子,能幫我們……”蘇琉兒喃喃道。
她吸了口氣,抿着蒼白的嘴唇,連忙轉身想往奶奶周素雲那裡走去,幫奶奶也化解危難。
可由于體内飛出了不少那種紅光,導緻蘇琉兒感覺雙腿好似灌了鉛,沉重得幾乎邁不動腿。
短短幾步的路,都讓她難以支撐。
小姑娘跌跌撞撞的,最後膝蓋一軟,踉跄中一個趔趄就撲倒在了周素雲的身上。
好在總算是起了作用。
那小手中緊握着的羽扇,不斷散發出朦胧紫韻,将那冥冥中不斷從祖孫倆體内抽取那種“紅光”的、看不見的神秘力量,全都擋在了外面,無法再侵蝕她們。
劇烈的疼痛感驟然消失,周素雲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奶奶,你怎麼樣了?”蘇琉兒聲音裡帶着哭腔。
見自己奶奶躺在地上,隻顧着不斷喘氣,渾身衣襟都被冷汗浸濕了,她擔心得不行。
生怕發生某種讓她害怕的情況。
“沒……沒事了,小丫乖,别擔……别擔心。”周素雲勉強笑了下,她的回答幾乎聽不見聲音。
隻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前些天剛被張大川治好了身上頑疾,變得年輕許多的她,仿佛又大病了一場,滿臉蒼白,連說話都費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