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婉芸張了張嘴。
蘇錦沅見她滿臉擔憂,對着她道:“你先去看看大夫人吧,她身子本就不好,先前就急怒攻心躺了幾日,别再讓她氣着了。
”
“可是……”
“我真沒事。
”蘇錦沅扯扯嘴角露出個笑,“快去吧。
”
魏婉芸看着她臉上笑容有些難受。
蘇錦沅其實比她還要小很多,甚至比起才剛嫁進來不久的霍柔也要小兩歲。
她才剛滿十五不久,眉眼輪廓都還帶着稚氣,卻成熟的好像長姐一樣,不管遇到什麼總這麼平靜。
魏婉芸微澀着眼:“大嫂,母親才剛醒來不久,還不知道你做的事情,你别難過,我會勸她的。
”
“好。
”
魏婉芸神色複雜的離開之後,蘇錦沅就重新坐回了榻上,伸手揉了揉臉後,擡眼就看着外頭站着的小丫頭臉色煞白挂着眼淚。
“你哭什麼?
”
又不是她挨打。
杏兒哇的一聲哭起來:“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三少夫人問奴婢要雞蛋幹什麼,奴婢一時害怕才說了少夫人受傷,奴婢不知道大夫人會打你,奴婢該叫醒你的……”
見小丫頭哭得鼻涕眼淚一團,抱着懷裡的雞蛋害怕極了。
蘇錦沅有些無奈:“我沒怪你。
”
見她依舊直哭,她招手讓小丫頭靠近,替她擦了擦眼淚,
“大夫人生氣,跟你沒關系的。
”
大夫人對她有心結,是因為她在跟蕭雲熙大婚那天逃婚私奔,雖然她回來之後解釋過了,可事實上她的确是跟人跑了,上一世一直到蕭家抄家滅族她也沒回來過。
她與人私奔讓蕭家成了笑話,要是蕭雲熙還活着,大夫人開開心心替兒子再擇一門婚事,這事情也許就過去了,可偏偏那日之後蕭雲熙戰死,而她逃婚也就徹底成了大夫人解不開的心結。
蘇錦沅側頭看了眼肩膀上的傷,細細長長的幾條血痕,還有一些青紫,乍一看還真有幾分像是跟人厮混之後留下的。
隻是之前她光顧着脖子上的傷了,壓根沒察覺。
蘇錦沅見杏兒眼淚直掉,溫聲道:“好了别哭了,去端些熱水過來,我洗洗傷口。
”
将小丫頭哄着離開,蘇錦沅剝了雞蛋自己滾着脖子,心裡卻想着蕭大夫人,隻希望她别又氣壞了才好。
蕭老夫人正跟蕭二夫人說話,府裡遣散了一些人,還有大部分人都留了下來,雖說外面有人守着他們也出去,可蕭老夫人總要替這些人安排一條退路。
他們對蕭家忠心,她也不能真拉着他們一起赴死。
蕭大夫人氣沖沖的進來時,撞的門框都嘩啦作響。
蕭老夫人皺眉:“你這又怎麼了,身子才剛好一點兒又氣成這樣。
”
“母親還說,您知不知道那個蘇錦沅都幹了什麼,她居然跑出去跟男人厮混!
!
”
蕭大夫人滿面怒容,“我都跟您說了她當初跟人私奔是真的,也有人親眼看到,可您卻信了她幾句胡言亂語,居然還讓她住進了玉磬堂,髒了熙兒的地方!
”
“你在胡說什麼?
”蕭老夫人皺眉。
蕭二夫人也是開口:“大嫂,你是不是誤會了,阿沅不是這種人……”
“怎麼不是,我親眼看到的難道還有假?
!
”
蕭大夫人怒道,“她身上青青紫紫,還有好些男人留下的抓痕,那脖子上鎖骨上到處都是痕迹,這難道能作假嗎?
”
“我就知道她回蕭家不安好心,如今咱們都被困在這府裡出不去半步,她倒好,居然還有臉跑出去跟人厮混,還頂着那一身痕迹回來,她還要不要臉!
!
”
魏婉芸急匆匆的趕過來時,就聽到蕭大夫人在裡面怒罵的聲音,她有些喘氣,隻覺得腹部隐隐作疼,卻也沒有多想,隻是忍着疼走過去說道:
“母親,大嫂不是的,她出府的事情我們都知道,祖母也是準了的。
”
她剛才就想說,隻是蕭大夫人打了人就氣沖沖走了。
見自家大嫂愣住,蕭二夫人說道:“你之前急怒攻心昏迷了兩日,醒來後母親怕你再操心,所以就沒來得及将這些事情告訴你。
”
“阿沅出府前是與母親商量過的,也是為着正事,身邊還帶着咱們蕭家的人,怎麼會去跟人厮混?
”
“可是……”
“你不信?
”
蕭老夫人見她依舊動着怒,知道有些事情不讓她親眼瞧見她不會相信,“陳媽媽,去把項雷叫過來。
”
項雷這段時間就留在将軍府中,充作采買之人替府中和外面通傳消息。
他被陳媽媽叫過來的時,就見着屋中氣氛有些不對勁,連忙道:“老夫人。
”
“你今天是不是跟着阿沅出去了?
”蕭老夫人問道。
項雷點點頭:“大少夫人早上便領着屬下去了鵬雲閣,見了端王世子。
”
“她受傷了?
”
項雷聞言瞬間就想到之前在鵬雲閣後院的事,連忙道,“大少夫人為了激将端王世子出手幫助将軍府,言辭太厲逼得他動了怒氣。
”
他低聲将蘇錦沅說的那些話說了一次,然後才道,
“端王世子已經答應替我們找人,也答應會幫蕭家,是屬下沒有及時保護好少夫人才會讓她受傷,還請老夫人責罰。
”
蕭老夫人掃了一眼面色蒼白的大兒媳婦,對着項雷說道,“此事不怪你,她去見齊盛本就冒險,我隻是知道她受傷卻不告訴我們,所以才找你過來問問,不是怪罪你。
”
“那大少夫人……”
“你還是聽她的行事,以後做什麼也不必回報,好生聽着阿沅吩咐就行。
”
項雷離開之後,蕭大夫人有些不知所措:“母親,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就代表你能随便辱她?
”
蕭老夫人訓斥,
“你自己也是女子,難道不知道你剛才的那些話落在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身上意味着什麼?
但凡傳出去半句,那就是身敗名裂的下場!
”
蕭大夫人緊抿着唇時眼睫猛的一抖。
蕭老夫人沉着眼看着她,“我知道心高氣傲,也氣恨阿沅大婚當日逃婚丢了熙兒的臉,可如今的蕭家今非昔比,不是那個人人都想踏進來想要高攀的富貴窩。
”
“旁人都對蕭家避之不及,阿沅如果真有異心,她何必在這個節骨眼上回來,甚至還冒險替蕭家周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