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來了也好,等這次下山之後就讓他住到咱們府上去,你這肚子也六個多月了,得留意些。
”蘇錦沅說道。
魏婉芸也知道她意思,點點頭:“我已經跟他說過了,他也答應會跟着咱們一起下山住在府上,一直到我生産之後。
”
見蘇錦沅眼中有些擔憂,她安撫着說道,
“你也别太擔心了,我這段時間一直都有喝着藥膳調養,再加上席君甯這幾天日日都給我診脈,說孩子跟我都很好,不會有事的。
”
她摸了摸肚子,這是雲泉的血脈,也是蕭家唯一的孩子。
她拼死也會護着他的。
涼亭裡氣氛一時有些沉重,過了好一會兒蘇錦沅才轉了話題問道:“對了,小七呢?
怎麼不見她?
”
“還說呢,小七這幾天簡直野的跟猴子似的。
”
霍柔一提起蕭雲萱來頓時笑起來,“這段時間來大佛寺的人多,有好些都是以前相熟之人,就連何将軍府上的幾個孩子也跟着他家老太太一起來了。
”
“小七跟何家那幾個小的以前就玩的好,這次一起來了山裡更是跟脫了缰的野馬一樣,漫山遍野的瞎跑,每次不到天黑都是見不着人影的。
”
蘇錦沅倒是知道那位何瑛何将軍,跟老夫人是摯交,何家跟蕭家也有多年情誼,上次臨川出事時替蕭家說情的人裡就有何老将軍。
她笑着道:“恐怕是之前在府裡憋壞了,有人跟着他們嗎?
”
霍柔說道:“放心吧,鄧伯和元福親自跟着,何家那邊也有派人護着他們。
”
蘇錦沅聞言就也沒再多問,她相信蕭老夫人她們在孩子安全問題上面絕對不會輕忽。
更何況何家那幾個小的也是何家的命根根,敢放着他們漫山遍野的跑,自然也是有分寸的。
三人在外間閑聊了一會兒,裡頭謝雲宴也跟蕭老夫人說着這段時間京中的事情。
聽他說起薄膺布局京中,借着鄭嶽引衆人下套時,她滿眼驚歎。
聽着他說劫了何家銀票,逼着方隆插足囤糧之事,拉着豫國公府下水,後又搶了宋家糧船放火燒了碼頭嫁禍何家人時。
老太太更是睜大了眼。
蕭老夫人急聲道:“你燒了碼頭?
”
謝雲宴連忙解釋:“祖母别擔心,我沒有傷人。
”
“放火之前我已經引着京巡營的人搜查碼頭,将附近的人全部帶出去排查了,而且放火之前我也讓人先搜過船艙,隻除了有幾個膽子大想要搶糧的人被燒傷了外,沒有傷人性命。
”
“宋家商船裡的糧食實在太多,如果不一把火燒了他們的船,實在沒辦法遮掩那些糧食去處……”
謝雲宴從最初劫銀票時,就動了宋家那批糧食的心思。
銀票他肯給薄膺,一是因為薄膺早就猜到何家被劫的事情跟他有關,那麼多銀票不過明路很容易出問題,而且這些銀子落在薄膺手上也能被他安排最好的去路。
二也是因為薄膺在這次事情裡面的态度,他不僅坑了豫國公府,還處處維護他和蘇錦沅。
謝雲宴不介意送給他一份謝禮。
至于這些糧食……
“祖母,京中的事情最遲明後日就會出結果,不出意外朝中也會派人前往梁州和雍州赈災。
”
“您也知道臨川的事情才剛出不久,朝中恐怕拿不出那麼多糧食赈災,而且如果不出意外,薄膺也會助我前往西北。
”
“這批糧我已經命人悄悄分批送往雍州和梁州,到時候我若有機會赈災,有這些糧食也能應急。
”
“就算退一萬步朝中派其他人赈災,我也會想辦法将這些糧食混入赈災糧中,或是以其他辦法送往災情嚴重之地,也好能盡快穩定糧價,免生禍患。
”
蕭老夫人靜靜看着眼前少年,他眉眼肅然,神色凜貴,再不複半絲當初纨绔肆意。
他沒想着拿着這批糧食謀利,也沒想借這些糧食換取最大的利益,反而直接将其送往西北之地。
蕭老夫人突然就在他身上看到了蕭迎廷和蕭缙的影子。
她眼中有些泛紅,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好,好……”
觸手之時,卻見他突然肩膀微顫,蕭老夫人臉色瞬變,“這是怎麼了,受傷了?
”
謝雲宴低聲道:“就是昨天夜裡撞上了豫國公府的人,不過祖母别擔心,我沒露了痕迹,傷也不礙事,之前來寺中的路上嫂嫂已經替我包紮過了。
”
蕭老夫人見他神色如常,卻還是忍不住叮囑:“祖母知道你想做什麼,可是阿宴,就像是祖母跟你嫂嫂說的一樣,不管什麼事情都不及你們性命重要。
”
謝雲宴揚唇道:“好。
”
……
日頭西斜時,蕭雲萱才滿頭大汗的跑了回來,身後跟着鄧廣平和元福,還有穿着白衣拿着折扇瞧着風流倜傥的席君甯。
見着謝雲宴時,蕭雲萱頓時眼睛一亮就撲了過來:“六哥!
”
蘇錦沅下意識伸手一擋,怕小丫頭撲到了謝雲宴的傷口,“跑慢點,也不怕摔了。
”
“大嫂!
”
蕭雲萱雖然被攔着,可瞧着立在身前的蘇錦沅時也滿是高興,那臉上紅撲撲的朝着她身上就挂了過來,抱着她胳膊撒嬌,“你怎麼才來呀,我想死你了。
”
“我看你瘋的樂不思蜀的,怕是早就把旁的抛到九霄雲外了,還能惦記嫂嫂?
”謝雲宴戲谑。
蕭雲萱有些不滿的哼唧了聲,朝着他做了個鬼臉:“才沒有呢,要忘也是忘了六哥。
”
“你膽兒肥了?
”謝雲宴作勢眼一橫。
蕭雲萱才不怕她,抓着蘇錦沅的手就告狀:“嫂嫂,你看他,欺負我!
”
蘇錦沅捏捏她臉頰:“那回頭揍他。
”
“好!
”
蕭雲萱頓時笑開了話,朝着謝雲宴得意的吐舌頭。
謝雲宴作勢抓她,她瞬間就一溜煙的躲到蘇錦沅身後。
幾人幾天不見,卻沒半點生疏,等鬧騰了一會兒蕭雲萱才被蕭二夫人拎着脖子去換了衣裳。
外間天色漸漸暗下來時,蕭家一行人去了正殿那邊,而十方大師也已經領着寺中僧人在了前殿,準備今夜的法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