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昀!
”雲姒剛放下去的心,瞬間提起,沖過去就抱住景昀。
一切來得那麼突然,剛才還好好說這話的人。
“送去就近的人家,快!
”已經來不及思考半點,景昀的嘴唇開始發黑了。
身上的那些傷口,也隐約開始滲血。
雲姒抱着景昀,這一刻誰也沒有她跑得快。
像是一陣風一樣,風……也在她身後追。
段一按着心口,知道自己可能快要不行了,他追着上去,在雲姒找到地方把景昀放下時,立即開口:“首輔大人院落裡面的煙有毒,常嬷嬷為了保護景昀,給景昀打水讓他藏在水缸,已經斃命。
”
雲姒找尋醫藥的手瞬間一頓。
别的地方都沒有什麼毒煙,唯獨景昀所住的這裡。
下手的人,是想要景昀的命。
嬴棣跟景昀的命,關系重大,做這個的人,想要折斷大周的将來。
可是,什麼人能在景昀住的地方下藥……
來不及給雲姒多想,景昀忽然咳嗽了起來。
“景昀,堅持住!
”
就在雲姒轉身過去之際,段一摘下臉上的面具,重重跪在了地上。
雲姒轉頭看過去,就看見段一的面容發紫,嘴唇發黑。
“段……一?
”她想起段一帶着景昀出來,把面具給了景昀。
居然是段一。
段一支撐着身體,重重給雲姒叩頭:“六年前的事情,我一直欠你一句對不起。
九爺雖然留我一命,但這幾年我沒有一日安心。
如今把小主子帶出來了,我也算是彌補了當年的一絲絲愧疚。
六小姐,不,王妃,對你不起,來世再償。
”
“砰”的一下,段一身體重重栽倒在了地上。
雲姒跪下去一摸,段一已經去了!
他拿他最後的忠義,彌補了當年的虧欠。
“還管什麼段一,先看看景昀。
”
此時,雲令政忽然出現。
雲姒忍痛起身,拿出一系列消殺用具,開始給景昀治療。
他身上的傷被水浸泡過,再不處理就會發炎感染。
因為救的及時,景昀沒有吸入毒煙,隻是有一處不好,他在水裡面憋久了,起火時,也被燒到了皮膚,現在新傷舊傷疊加,很不好。
“二哥,你的房間那一處……”雲姒轉過頭要跟雲令政說話。
迎面就是一陣霧氣,瞬間被她吸入。
此時所有不能解釋的,現在都能解釋了。
都是雲令政撒的網,捕殺的,是他的家人!
隻是,任憑他們所有人再怎麼懷疑,都不能懷疑到自家人頭上。
都無法相信,是最親最親的家人,捅了他們一刀。
雲姒身子一軟,堪堪倒了下去。
是她的麻醉噴霧……她倒在了自己吃飯的家夥事上,她倒在了自己兄長的手上。
雲令政沒有扶她,而是讓開了一步,任由雲姒重重摔在地上。
雲姒還有意識,清醒地看着門外沖進來的人。
是照溪——
“天牢那邊,保護嬴棣世子的幾個人已經死了,嬴棣的屍體,我們也見到了,被燒得不成樣子了。
”
雲姒倒在地上,眼眸瞬間通紅。
雲令政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雲姒,最後将目光落在了景昀的身上。
照溪開口:“景昀的命,最好也不要留。
”
這時候,幾個蒙面人進來。
雲姒一眼就看出來他們是南漢的人。
一把匕首,此時被遞到了雲令政的手中。
雲姒目光赤紅,定定地狠狠地看着雲令政。
她想開口阻止,可是說不了半句話。
看着雲令政拔出匕首,蒙面催促:“大人,快些吧。
你不做這些,我們怎麼敢讓你進南漢。
”
幾乎是話音才落,雲令政手中的刀,就朝着景昀心口紮了下去。
他的手不能握劍了,掌握不好分寸,第一次殺人,血迸射出來,濺了他一臉。
親人的血,更滾燙。
景昀隻發出來一聲猶如小獸般“呃”的聲音,就徹底沒了動靜。
南漢的人按着雲姒的頭,讓她這個做母親的親眼看着這一幕。
她開不了口,隻氣血翻湧,一口血順着她的嘴角滾落。
很快,雲令政擦拭着手,轉身開口:“走吧。
”
照溪接過滿是血的帕子,她的手微微抖了抖。
即便她殺過那樣多的人,可是從未想過,有天會對着自己家人下手。
雲令政一出手,幾乎就是必死之局。
她憐憫地看向了被蒙面人拉起來的雲姒。
又覺得雲姒——
“活該!
”
照溪面容猙獰,言語尖酸無腦,惡毒又愛男:
“一個女人不好好帶兒女相夫教子,非弄什麼權。
自己沒那個本事非踩着人家的屍體往上爬,有意思麼?
一個家男人有本事就行,非要弄這些有的沒有的,最後連自己親人都保不住,你要權勢有何用,就為了顯示你自己?
”